江一諾豎起耳朵,發現是陳寅洲的聲音:“她要是不來,我也最多來陪你幾天就下船了。”
“不是吧,你家老爺子這次來真的?你都開始躲人了。”一個陌生男青年的聲音道。
有好一會兒都沒有陳寅洲的聲音。
“對不起,我不知道小江懷孕了。”
林儲一也開口:“今天這件事也是我沒料到的,我請小江來本來是想她和我們親近些。範家和謝家的邀請函都是我二哥訂的,她們會和小江碰上我也不知道。要不這樣?等下小江醒了我去道歉。”
“不用。”她聽見陳寅洲淡淡應道:“你給她道歉會徒增彼此的負擔。她不會怪你,我也無所謂。重點是鞏哥這次能不能解決掉這件事。待會要我下去嗎?”
“去。”林儲一的聲音有點沉,“謝聰伊這次來真的。你都不出面,那就沒人敢說她了。人家小許也懷孕呢,别鬧大了。”
“鞏哥這事做的,還真是——”又一個陌生的聲音加入了談話。
江一諾才聽到這裡,就見陳寅洲進來了。
兩位醫護人員看見他後立即站起身和他說江一諾現在的情況,還說再有什麼可以去醫務室找她們。
陳寅洲點頭道謝後把人送出去,回來見江一諾裹得嚴嚴實實的,就對起居室的方向道:“儲一。”
林儲一立即抱着一束花側身進來,笑得溫溫柔柔的:“小江,現在好點了嗎?”
江一諾剛才聽見了對話,但還是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你怎麼來了,我好多了儲一,今天還要謝謝你,我第一次坐遊輪呢!”
“在家裡陳寅洲給你養得好好的,來我這第一天就給你弄病了,是我不對。”林儲一還是道歉了,“你有沒有想吃的?我盡量叫人給你去做。”
“我看了菜單,很多東西她吃不成,也沒胃口吃。”陳寅洲雙手插兜站在一邊,盡量給兩人多讓出一些談話空間,“你不用管,我回頭讓後廚單獨給她弄。”
“行,那我讓人跟客房後廚打個招呼。”
“嗯。”
就在兩個男人還在計劃江一諾飲食的時候,躺在一旁的江一諾弱弱地開口了:“那個,我有想吃的東西....我想吃酸的東西。”
陳寅洲聞身擡眸:“比如?”
林儲一滿心期待:“你想吃什麼?一樓有俄羅斯菜,他們的湯還不錯,我也可以讓他們給你多送點酸奶油和面包上來,還是說想吃水果?我都叫人去挑一點送上來....”
江一諾舔舔嘴唇打斷他:“我想吃我家門口那家螺蛳粉裡的酸筍。”
說完,她看着完全愣住的兩個男人,又補充了一句:“她家好像是自己做的,巨好吃。”
林儲一一愣:“螺蛳粉是什麼?”
門外兩個一直探頭探腦的年輕男生這時候也好奇地趴在門口:“Jason,我們也可以進來看小嫂子嗎?”
陳寅洲從門框邊給兩個人讓開一條路。
這是對雙胞胎兄弟,長得一摸一樣,小卷毛大眼睛,混血兒的樣子,五官十分立體。
“家裡的弟弟,還在念高中。”林儲一見江一諾好奇,笑着小聲解釋道,“我阿姨生的。”
他很快又對那雙胞胎道:“叫姐姐。”
他們給江一諾打了招呼,這時候開始唧唧喳喳:“姐姐要吃螺蛳粉的話,雖然不太健康,我還真的知道誰會有。”
“你們現在在外面上學,都亂吃些什麼?”林儲一斥弟弟們。
弟弟之一聳聳肩:“這麼好吃的東西,你這個老男人竟然不知道。”
陳寅洲唇角勾了勾,沒參與談話。
江一諾的視線小心翼翼地穿過他們,隔空用口型問陳寅洲:“可以嗎?”
陳寅洲緩慢地搖了下頭。
那東西以前江一諾就愛吃,他清楚得很。
在紐約的時候,一開始是她在中超瘋狂囤貨,囤螺蛳粉,三天兩頭煮着吃,往裡加餃子加丸子,一碗螺蛳粉煮成火鍋一樣還不夠,後來又研究出新吃法,炒着吃,還要打雞蛋進去炒,切各種中超能買到的東西進去炒,整個房子都是味道。
以後隻要江一諾吃過螺蛳粉,唯一的受害者陳寅洲索性一整天都會晃在外面不回家,直到有一次晚上被江一諾打電話氣鼓鼓地訓得狗血淋頭才回來。
那段記憶他印象深刻。
但今天不讓人吃并不是氣味考慮,而是那玩意加工得不一定幹淨,她的身體應該也不允許。
懷孕前幾個月沒辦法吃藥,所以今天是她自己硬生生扛過去的,翻來覆去的難受剛才陳寅洲都看在眼裡,因此認為她再怎麼樣也得吃點有營養的。
林儲一看到小兩口的互動,見江一諾被拒絕,就善解人意道:“還有别的選擇嗎?”
“沒有,最想吃這個。”江一諾說。
林儲一回頭看看沒再言語的陳寅洲,又看看一臉堅決的江一諾,想了想:“那我去找找?”
弟弟這時說:“不用,我知道哪裡有,我帶Jason去。”
“真有啊?!”江一諾本來不抱希望了,眼睛立刻變得亮晶晶的。
“唔...”那男孩子有些心虛地看向陳寅洲,“不過,應該隻有去找Daniel了,螺蛳粉大戶,他像個屎殼郎,走哪裡帶哪裡。”
這句話一出口,江一諾倒是笑了出來,可林儲一和陳寅洲臉色都變了。
陳寅洲臉色直接沉得厲害。
“Daniel是誰?”江一諾好奇。
“範勝田。”林儲一有點同情地看了眼黑着臉的陳寅洲,“那還真是屎殼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