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重要的事還一直霸着白宸的時間,喬宿言也不好意思,他找了些能做的活兒,跟着忙了起來。
将近晚上十點,這個夜班才算結束,他托着疲累的身子走進衛生間洗漱。
如果不是有那麼一丁點潔癖,他會選擇直接上床睡覺。
昨天累死累活忙了大半天,才睡五六個小時,今天又連軸轉了一整天,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了。
沒一會兒功夫,他就踩着拖鞋,擡起酸軟無比的雙腳走到床邊,卸力一倒,任由自己壓在被子上,左手還很自然的抓起被角拉起蓋身上,又順勢滾一圈,新鮮出爐一隻雙眼緊閉的蠶蛹。
按理說,都這麼累了,不說能秒睡,眯上個十分鐘,也該進入夢鄉了。
但十分鐘過後,喬宿言卻忽的睜開眼,形同詐屍。
在方才過去的十分鐘裡,白宸在妖怪屋門口跟人對峙的畫面,跟電影似的,一幕幕在他腦中回放,擾得他不得安甯,卻又忍不住去想。
平日裡喬宿言最唾棄的就是‘英雄救美,情深而起’這一套,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這麼沒出息的自願進坑。
雖然情深似海牽強了些,但心上确實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像一顆微小的種子一下又一下的向上頂着土壤,迫切的想要破土而出,成為一顆蒼天大樹。
或許是粉絲對偶像的崇拜呢?
喬宿言獨自糾結着,最終也沒分析個所以然出來,擺爛的選擇順其自然。
再次閉上眼沒多久,又倏的睜開眼,偏頭看着枕邊的手機,眼神微閃,眉頭輕皺,嘴唇抿直。
一秒,兩秒,三秒,終究還是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将手機拿了起來,摁亮屏幕,精準點開相冊。
一張張以白宸為主角的照片縮略圖占滿整個手機屏幕,往下翻動,仍舊是白宸。
與其說喬宿言是因為‘英雄救美’而生情,不如說日久生情更貼切,隻是過程中被加入了催化劑,加快了些進度。
而最新的一張照片清晰的指明了催化劑的來處——夾在門縫間的白宸一手捏着一人的肩膀,一手拿着對方的手機,拇指在界面上翻動的背影。
顯然,這是張隔着門縫偷拍之作。
喬宿言看着看着,突然傻樂了起來。沒多久,他從床上一躍而起,一連串腳步聲響起,在白宸房門口又消失。
卧室門依舊大打開,室内不見人影,但自帶的衛生間還殘留熱氣,人應該剛離開不久。
喬宿言轉而下樓,果然在一樓看見了想見之人。
那人正站在狀似海洋館某一展廳的地方舉着手機,而手機正對面的兩條錦鯉激動的用尾巴拍打特制玻璃,時不時還互扯頭花。
幾分鐘後,白宸收回手機,在屏幕上點了點,又如法炮制的面向一旁的烏龜,一點沒避諱正在靠近的喬宿言。
剛剛解決了日後的口糧問題,心情舒暢的兩條錦鯉這時也注意到了喬宿言,兩條小魚兒迅速彎曲魚身,頭碰頭,尾巴尖碰尾巴尖,朝着他比了個心。它們今天也在努力刷好感度。
喬宿言見怪不怪,還擡手跟它們打招呼。
“老闆,你收的那些儲存卡,沒丢吧?”喬宿言本來還有點不好意思,羞于啟齒,但看到白宸活力滿滿的狀态,羨慕嫉妒的情緒有那麼幾秒鐘占據上風,讓他毫無壓力的問出了口。
明明白宸的工作量是喬宿言的好幾倍,但精神狀态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喬宿言給出了一個評價:鐵人中的鐵鐵鐵人,簡稱瀕危鐵人。
“在換下來的褲子褲兜裡,要就自己去拿。”白宸走到沙發旁坐下,眨眼間,他身前就排上了一條長隊。七隻小動物激動的叫嚷着,還不停伸脖子探出來看自己排到第幾了。
喬宿言覺得眼前的畫面奇怪極了,心中的怪異感一日比一日強烈,但他現在很心虛,抽不出心思細想,正在努力掩耳盜鈴:“我就是看看都拍到了什麼,或許對明天的事有幫助。”
解釋就解釋了,他還自我肯定:“嗯,就是這樣的。”
白宸停下了手中的事,也不顧面前的巨兔如何急得抓耳撓腮,桃花般的眸子裡宛如浸着風流,說話聲也因此顯得輕柔,像是微風輕拂耳畔:“是這樣。”
被這樣注視着,很容易産生‘我是特别的那個’的念頭。
“我,我去拿儲存卡,晚安!”喬宿言捂住狂跳的心髒,用手感受失衡的心跳,大步流星的拐進二樓。
他用頭抵着白牆,在安靜的環境中仿佛清晰的聽到了心髒跳動的聲音:“這人怎麼這麼蠱?!啊!要了命了。”
顔值高,還會撩的人,最可怕了。
冷靜後,喬宿言把卡裡關于白宸的視頻挨個播放了一遍,其實這些視頻的時間都很短。白宸發現得實在太快,根本來不及錄下更多,但勝在視頻拍攝的角度多。
這些視頻,喬宿言一個也沒嫌棄,通通導入到他的雲盤裡。
照片、視頻被一遍遍翻看,哪怕身體疲憊得不停向大腦示警,喬宿言也很難停下來,越發覺得這像是粉絲刷偶像物料的行為。
他也不懂,為什麼今晚的情緒格外異常,仿佛真的有什麼東西正在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