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說了遠離那兩面三刀的狗賊,你不樂意。诶!果不其然,被背刺了,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你看他現在那得意勁,活像已經成了世界巨星……”
三月份的雲城才是初春,正是一年中最舒适的時節,此時暴露在溫暖的陽光下極容易犯懶,恨不得直接曬着太陽惬意的睡上一覺。
然而手機另一頭不間斷的逼逼叨叨格外煞風景,硬生生将喬宿言踢出了享受悠閑生活的隊伍,強行拉回麻煩事一堆的現實。
被帽檐遮住的眉頭越皺越緊,手指劃拉手機的動作都加快了幾分。
突然,正在通話狀态中的手機又來一個電話,來電人——林耀。原本不爽的心情雪上加霜,二話不說,挂電話、拉黑一條龍服務。
這還不解氣,由于石凳低矮,一雙大長腿迫于維持儀态而不得不曲着安放,也因為突來的電話既暴躁又幼稚的踢出一腳,一顆石子被踹得咕噜咕噜滾了五六米遠才停下。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人處于爆發的邊緣,一點就炸,招惹不得,但偏偏還是有人願意往上湊。
“打擾了,你是喬宿言嗎?”
喬宿言輕仰頭,隔着墨鏡看緊張得攥緊手中購物袋的女孩,起身,故意壓低嗓音變聲:“不是。”
“啊……這樣麼。嗯……你們長得很像。”女孩的兩隻手把購物袋攥得更緊了。
喬宿言沉默,也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親戚。”
“這樣啊。”女孩心中了然,攥緊的手微松,順着他的話,“你可以幫我帶一句話嗎?”
喬宿言心裡在打鼓,蜷了蜷手指:“可以。”
“我們都相信你,加油!”女孩說完,立刻轉身跑沒了影,仿佛這幾句話已經用盡了她畢生的勇氣。
喬宿言站在原地,不知該做什麼表情,直到女孩消失在人群裡,才小聲說:“謝謝。”
“誰啊?被發現了?那也别休息了,接着去找妖怪屋,慢吞吞的。”鄭光鑫一張嘴叭叭個不停,“我查了啊,妖怪屋的小動物确實都很靈性,最适合治愈你,去一趟不虧……”
“正在找,到了再聯系。還有,我不是過街老鼠!愛當過街老鼠自己當去。拜!”
“嘿?!我這都是為……”
喬宿言果斷挂掉通話,心情卻明顯比之前好了不少,步履輕快,也不打道回府、陽奉陰違了,轉而繼續去尋那傳說中的妖怪屋。
“把店開在犄角旮旯,連個導航都沒有,還真是個‘商業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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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進老街近一個小時,還在這裡面繞來繞去,不僅妖怪屋沒見着,人影也沒見到幾個。
再次走進死胡同,喬宿言面朝牆壁,低罵一句遠方的鄭光鑫:“坑貨!今晚如果我睡大街,夢裡都要爬過去揍你丫的。”
頓覺背後陰森森的,本就怕鬼的喬宿言低低的胡亂念咒,但仍感覺有東西在靠近。
青天白日,不至于這麼倒黴吧?
“嚓”枯葉被踩碎,一隻長滿皺紋的手從背後落在他的肩膀上。
“啊!!!”喬宿言吓得直接原地起跳。
“诶呦,收收這大嗓門。”老大爺趕忙縮回手,連退好幾步,“年紀大了,吓不得,差點閃着腰。”
“……”我年紀不大,但确實也不驚吓。
但這話,不能頂回去。
喬宿言自己都還沒緩過來,就先去确認老爺子身子骨可還健朗,有沒有真被吓到。
“你們年輕人的潮流,我搞不懂嘞,裹這麼嚴實,看着就鬼鬼祟祟,不像好人,幸虧遇上老頭子我了。”老大爺先嫌棄一番喬宿言的穿着打扮,才道明來意,“小夥子看着眼生,找誰來了?這裡分岔路、小巷子多,沒個指路人,你繞一天,也繞不明白。”
如老大爺所言,喬宿言早已經遠離熱鬧的街道,到了獨具特色、曆史感頗重的老街。
老街的房屋都是兩層,高度基本一緻,多數是獨棟,很少有連排。
牆面以淺藍色為主調,間或穿插點點淡粉,很是清新淡雅。牆壁上也适宜的點綴着各類爬牆植株,正值春季,長勢喜人。
本來老街得天獨厚的環境,即使不是商業街,怎麼也能混成網紅打卡點,可地錯綜形複雜,宛如迷宮,又沒路牌和專職引路人,除了住戶,來一個迷路一個,來一雙迷一雙。
一個月能來四五個外地人,都談得上行情好。
喬宿言心裡納悶,在這開店,老闆做慈善的?
“爺爺,您知道妖怪屋嗎?”
“不久前搬來的那個帥小夥開的寵物店吧。”老大爺指着前方,“喏,直走經過五棟房子再左拐,經過六棟房子右拐,三棟房子右拐,七棟房子左拐……”
喬宿言腦子裡嗡嗡的,不停重複“左拐右拐左拐右拐”。
“記住了?”
失策了……
喬宿言拿出手機,利索的打開備忘錄,厚着臉皮:“麻煩再說一次。”
老大爺也不嫌棄,仍舊樂呵呵的:“我慢慢說,記仔細了……最後再右拐數三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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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拐第三棟。”
喬宿言擡頭看着妖怪屋三個字:“可算到了。”
這間妖怪屋與周遭住宅外觀沒多大差别,僅僅是多了塊牌匾,難免會讓人有錯亂感,總會下意識優先認為是在私闖民宅。
喬宿言推門的瞬間,響起一陣“丁零丁零”的聲音,詫異的擡頭,原來拉扯到了挂在門内的風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