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玙溫和的聲音隔着木門不算清晰的傳來。
确定了屋裡人是自己夫郎,甯黎自然不會這麼簡單被打發了。
一回生二回熟,甯黎再夾着嗓音講話已經還算自如了。
“呀,沒得錯了,客人。剛才就是有一個帶着帷帽的公子特意過來囑咐我的,叫我現在抓緊給您送過來。”
等甯黎講完話,房裡人仍沒什麼直接的動作,而甯黎也宛如一個耐心的獵人靜候在門前。
“吱呀”一聲木制的門被人從裡拉開。
趁着門逐漸被打開的這個間隙,甯黎很是不客氣的邁步到了門前,伸出了手企圖一下抱住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同時,還準備向何明玙傾訴自己那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想念。
隻能說甯黎想象的畫面是很美好的,可惜隻是并未如期預演。
沒出口的想念在頃刻間變成了痛感帶來的吸氣。
甯黎還沒來得及反應,等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被自己的夫郎按到了門闆上。
“明玙,疼,疼。”都這個時候了,甯黎還沒忘記賣慘。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意識到了自己手下按着的是誰,何明玙趕忙把人松開。
“甯黎……妻主,你,疼不疼?”
何明玙人雖然還在狀況,但還是先試着扶着人到床榻邊。
可能剛才的經曆實在是讓甯黎疼的心有餘悸,面對自己夫郎再度伸過來的纖纖玉手,甯黎還是頭一次遲疑了。
關切着甯黎一舉一動的何明玙自然是有所察覺,他望過來飽含着心疼的眼睛輕眨了下,仍是一副隻顧着心疼人的模樣。
這幅模樣倒是讓甯黎打消了剛萌生出的遲疑,叫她放心的把部分重心小心的靠在何明玙。
何明玙微蹙的眉毛柔和了幾分,試探着輕挽起在甯黎剛被扭胳膊的衣袖。
寬松的袖口上撩,露出的手臂突兀的紅了一片。
入目的紅印讓何明玙的自責又多了幾分,他是清楚自己下手的力道,現在看着是紅印子估計等會兒會留下淤青 。
“妻主,你等下,我去下面找人拿藥。”
這會兒何明玙不敢伸手有什麼動作了,有的隻是擔心甯黎的急切。
眼看自己剛過來沒多久,何明玙就準備下去彙合,甚至還是因為給自己拿藥。
這怎麼能讓甯黎淡定?
甯黎在自己夫郎面前丢臉了也就算了,要是也被旁的人知曉了,她自然是心裡面不樂意的。
甯黎愣是忍着疼痛攔下來何明玙,很是死鴨子嘴硬般道:
“沒事的,左右不過是紅印子沒什麼大礙的。”
何明玙原本因這傷還想再同甯黎争辯些什麼,不過又接着被甯黎倒打一耙的話轉移的注意力。
“我的好夫郎,可真是膽子大的不得了。一聲不吭的、誰都不知會的就獨自往外跑,莫非就怎麼不願在家裡等我?”
甯黎這話講的着實是别扭,何明玙出府跟過來,為的是什麼兩人都心知肚明。
可偏偏甯黎就是要講這話,來不輕不重地激何明玙一下。
若是以甯黎的視角來看這事,因着何明玙私自做主、沒把自己的安危放心上,而生氣講着些還是有緣由的。
可感情是最不講道理的,尤其是在何明玙肚子裡面還有一個的情況下,何明玙更是不會同自己的妻主講什麼道理。
何明玙在外人眼裡向來是溫和有禮、舉止得體的。
但這會兒在自己妻主面前,倒是顧不上别的了,連一點“預熱”都沒有眼裡的淚說落就落了下來。
“你竟是講些話惹我,你可知道為跟上你的車,晨起時特意又提前準備又是抄道趕路的。”
淚珠吧嗒吧嗒的落着,何明玙心裡的委屈在見了人之後,也忍不住的一件件列着。
“還有,我原本是一個人正等着辭舒呢。等好半天了,也沒有見得到人,可偏偏你還過來吓我。”
這一句接一句的“控訴”,直叫甯黎聽的心疼,也開始反思起了自己的不是。
甯黎接過了何明玙手裡的帕子,一邊輕輕擦着那越哭越厲害的小臉,一邊輕輕摟着人一下一下的順着背。
“好了好了,明玙不哭了。是我混蛋扣下了辭舒,也是我想的不周全,過來找你了卻還讓你擔驚受怕了。”
甯黎攬着人哄着依偎在自己懷裡的人,還不忘像是哄孩子般輕聲細語的讨着商量:
“是我的錯,我的錯,明玙不哭了。”
恰到好處的時間,恰到好處的氣氛,哪怕是暫時休息的客棧也阻擋不住兩人心意的想通。
隻是似乎有一個心急主子安危的人,難得冒失的撞見了這一幕——剛跳窗進來的瑤湘。
哪怕是天字号的客棧,可它說到底,不過是開在官道邊供休息的,房間左右不過那麼大。
這屋子裡突然出現了一個人,甯黎怎麼可能看不見?
隻是這情況,讓甯黎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察覺到甯黎的一瞬的停頓,何明玙眨了下有“水霧”的眼睛,這才看清了在屋子裡不知所措的瑤湘。
何明玙本想擡手擦一下臉,避免這麼“狼狽”的樣子被瑤湘看見。
可是對方好像會錯了意,瑤湘以為這是主子給自己的信号,于是便繼續“大膽發言”了:
“主子,屬下剛才尋到了辭舒,辭舒正同家主的人待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