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對當時同衡筠若同窗的鄭定安刺激很大,守孝過後鄭定安不再科考而是去了道觀生活。
本就才華橫溢、飽腹詩書歌賦的鄭定安,愣是靠着自身文采再度出了名。
天漸漸黑的時候,甯黎一行人終于是到了山上的道觀。
甯黎遞出來了拜貼道長驗明後,先安排了入住,說是鄭仙姑估計晚上能趕回來,勸着甯黎一行人今夜先休息。
甯黎沒住過這種道觀,這次的感覺很是新奇,也在來時特意跟何明玙了解了規矩和禮儀。
經曆了舟車勞頓後,甯黎不知道自己是心裡還是什麼原因,隻覺得心裡很是平靜。
簡單收拾好了東西,甯黎和何明玙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清晨,早早醒來的甯黎,便開始幫着道觀裡一起挑水聊了兩句家常。
剛放下了水,一聲“甯小友”的呼喚,使得甯黎下意識循聲望去。
來人是一位穿着很符合甯黎印象裡道長的模樣,冠着的發、藍灰色的長袍衫,還有綁帶束着的鞋褲。
不僅是穿着很有特征,連對面人的氣質都叫甯黎覺得很是溫和出塵,有種潇灑自如的感覺。
甯黎往那人面前走了幾步,拱手行了一禮,“晚輩甯黎,見過鄭仙姑。”
鄭定安樂呵呵的笑了笑,“那裡稱得上仙姑了?小友真是剛挑完水,精氣神比京城裡長住的人真是好上不少。”
甯黎有些局促的挽了一下發絲,很是真誠的開口說:“晚輩平時晨起會堅持鍛煉會兒,身體還算能抗住。”
“嗯,那小友也還需堅持再練啊。”
鄭定安的視線之後又細細打量起甯黎的,最後視線停留在了甯黎臉上,終是搖搖頭又點點頭。
沒不到頭腦的動作和仿佛被看透的感覺,竟然讓甯黎一時覺得有幾分緊張。
“仙姑?”甯黎語氣染上了幾分猶豫和不确定的疑問。
“我和你的師傅關系很是要好,小友若是願意,直接叫我一聲鄭姨就好。”
“鄭姨,剛才是瞧晚輩有什麼不妥嗎?”
鄭定安隻是呵呵笑了兩聲,并沒有給出明确的回複,轉而問道:
“不知小友可曾聽過一句詩,“浮生暫寄夢中夢,世事如聞風裡風。”所以說啊,有些東西本就是不可琢磨的,做好當下該做的,問心無愧就好。”
甯黎很是詫異的擡頭看了她一眼,卻對上了鄭定安那雙帶着善意和通曉一切的眼神。
鄭定安從衣裳裡掏出了昨日甯黎帶來的信函,她晃了晃手裡的信函,
“看到筠若的囑托了,走,小友。我給你說叨說叨去。”
就這樣甯黎跟着鄭定安去了她的山側的房院。
等兩人結束談話,甯黎再從院子裡再出來時,難掩眉眼的愁緒和臉上的複雜神情。
後面的傳來鄭定安的聲音,打斷了甯黎正沉思着的頭緒:
“小友啊,這個時間齋飯差不多好了。味道做的很是不錯,先帶夫郎吃飯去吧!”
甯黎停住了往外走的步伐,回頭望向在院子裡的人。
“好,我倒是頭一次嘗這齋飯。我也正好順路,要不我幫鄭姨您一起打飯過來?”
“不用不用。”
鄭定安再出來時,肩上挎了一個藍布袋,手裡拿着木食盒。
見到院外還沒走的甯黎,鄭定安還是一如既往的和氣,她解釋講:
“我現在在京城沒什麼好牽挂的了,這下收拾收拾也該繼續雲遊去了。”
但是經過一上午的相處,甯黎仍是對鄭定安保持着深深敬意和禮貌的疏離,也不是很清楚她的為人性格。
但甯黎能感受到的是鄭定安确實符合這鄭仙姑的名号,畢竟鄭定安是唯一一個點清了甯黎身份的人。
“鄭姨,現在就出發去雲遊?”
甯黎沒想到她為人如此灑脫,竟然說走就挎上了包裹。
“嗯?現在?怕是得等會兒去了,去雲遊也得吃過飯啊。”
鄭定安晃了晃手裡的木盒子,笑笑走了也沒有再停留的打算。
經過這一茬,甯黎也不再繼續憂心剛才的事,而是去領了齋飯後折返回了廂房。
“霜梅?”
甯黎剛沿着石階下來,就瞧着霜梅領了食盒迎面走來,于是出聲叫住了她。
“诶,女君,你這是打好了飯嗎?”霜梅見了人,快步過來打算接過她手裡的飯。
“嗯,打了我和正君的飯。不用你拿了,我拿得下。隻是不方便拿你和辭舒的了,沒想到正巧碰見了你,你就先過去打飯吧!”
甯黎簡單解釋囑咐了霜梅,又接着又問了句,“正君還在院裡吧?”
“在的,還在院子裡,正看話本子呢!隻是……”說到後面,霜梅止住了話頭。
甯黎原本是随口一問,她覺得依何明玙的性子定然會在院子等她的,可沒想到還問出來岔子。
“怎麼了?繼續講啊,怎麼你也學會了話留一半啊?”
事關系到最近情緒似乎不太對的何明玙,甯黎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是這樣的,趙家的公子也正巧來這裡了,聽說女君你也在這兒。于是過來找過您一次想見見您,隻是您沒在,主君這才過去見了他。”
剛才講話還猶豫的霜梅,這會不見得猶豫了,一口氣講了事情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