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玙接過那棉枕靠了上去,可能是沒睡醒的緣故又眯上了眼睛。
“她既然在書房,那我就不打擾她了。”
辭舒了然的點了點頭,感受到裡屋半掩的窗帶進來的風,便過去關上了窗戶。
這窗戶一關,把傍晚不多的光給隔絕上了,反倒是趁的屋裡那跳閃着的燭火明亮了起來。
明黃的燭光,何明玙覺得還算舒服,他從床上的桌案上給自己倒了杯茶水醒神。
揣着手裡面暖呼呼的茶杯,何明玙舒服的眯了眯眼睛,“辭舒,你也那個木椅坐那歇會吧,難得有這麼清閑的時候。”
“好。”辭舒點點頭應下,準備去桌子旁搬過一個木椅時 ,才意識到自己把小廚房溫着的雞蛋羹給忘了。
于是辭舒趕忙折返回來解釋道:“哎呀,主子,我剛才想起來,甯主子囑咐了給您備了份雞蛋羹,您先在要用嗎?”
“嗯……那過來吧。”
何明玙停頓着思考了一下,心裡覺得甯黎還是妥貼的。
聯想起來晌午時舅舅對她的勸告,何明玙又叫住了準備取雞蛋羹的辭舒,下意識詢問着:
“等會兒,辭舒。妻主把我抱……帶進來時,都對你說了什麼啊?”
把想說的話講完,何明玙後知後覺的有點羞恥,心也如同踩上了船角不安的起起伏伏。
辭舒停了步伐,回憶了一下甯黎之前交代的事。
“當時甯主子囑咐了三件事,一是囑咐給您備下了雞蛋羹,二是說甯主子會在書房,三是說……哦對,說這邊架子上有準備好的話本子。”
“有話本子?”何明玙沒有預料過甯黎會想的這麼周到。
“有的,我剛才替主子瞧了一下。這架子說的時屏風旁的架子,那話本子都在上面呢!”
辭舒向何明玙示意了一下,被屏風遮擋一大半的架子。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取吧。”何明玙注意被剛才談話裡的話本子跟吸引了,向辭舒擺了擺手應了一聲。
何明玙不僅在心裡想着:這般體貼的人,難道也會跟舅舅講的一樣朝秦暮楚嗎?
幹想想不出什麼結果,看着辭舒也離開了不能陪着自己聊聊天,何明玙便放棄了思考。
他從床邊披上了外衣、踩上提都沒提的鞋便去屏風處翻找着書。
“這個看過了,這邊的沒見過……嗯?還用本新的續篇。”何明玙就這麼披了個外衣,半依在書架上倒騰,那嘴裡也振振有詞的念叨着。
那模樣倒是專注認真的很,就連屏風後的動靜都沒聽見。
其實何明玙是聽到了動靜,他以為是辭舒拿了吃的便回來了,隻不過沒想到這次來的不是辭舒而是他剛才念叨着的妻主——甯黎。
甯黎确實沒在書房呆多久,因為她進了冷冷清清的書房,就在想自己難不成真的要這般努力嗎?
今日是她甯黎成婚的第一天,連她夫子衡筠若都給了她三天的休假。
自己到底是為什麼就這麼不管不顧的坐到了桌案前呢?萬一明玙醒了,一睜眼沒看到自己會不會難過?
思及此,甯黎便更是坐不住了。
又加上,甯黎回憶起了自己答應了明玙,晚上要帶他去聽書的。
算了,甯黎覺得自己還是要作一個誠信的人,尤其是對自己的夫郎。
于是甯黎又回了裡屋,進了屋沒在床上看到人。
結果她一轉頭便看到了,披着外袍的少年仰着頭拿架子上的書。
寬大的衣袍下顯得少年更是單薄,在朦胧的燭火照應下,少年像是偷跑出來的精靈。
甯黎看的嗓子一緊,咽了咽口水,輕喚了一聲“明玙……”
何明玙那着書的手一頓,有些驚喜和意外的回頭看來。
“妻主?”
“是我。”甯黎看着面上仍有些不确定的人,輕笑着走近了。
等看清何明玙的穿着,甯黎不由地皺了下眉。
“明玙,怎麼連鞋都沒穿好就下來了?要是着涼可怎麼辦啊,走走想回床上。”
聽了甯黎唠叨,何明玙倒是試探着沒動,連手裡的書都沒有放下。
像是試圖為自己據理力争一下,何明玙開口反駁說:“我哪裡是那麼嬌軟的人,等我選了書就回床榻上了,就是光着腳也沒什麼事的。”
門外
正端着食盒準備進來辭舒聽了這話,一時情急都沒反應過來何明玙到底是在誰說話,他的話倒是先脫口說了出來:
“主子,你這是說的什麼,要注意着别受涼,不然到時候又要嫌藥苦鬧了。”
“诶!”
幾乎是辭舒的話音剛落,何明玙沒忍住驚呼了一聲。
不過辭舒心裡惦記着主子會不會受涼,全然把那聲驚呼當成了對他不滿的控訴,所以他也就沒什麼顧忌直接開了門。
等辭舒手快的推開了門之後,他便跟那一雙驚慌和一雙意外的眸子對上了。
此時的辭舒拎着食盒,瞧着甯黎把自家主子托抱起的場面,一時被震驚的不知道如何言語。
辭舒:早知道開門的時候,自己還是有必要顧忌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