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甯黎話語中有了告辭的意思,何明玙也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氣。
甯黎點了點頭,望向小公子時不可避免的四目相對,那溫柔而眷戀的眼神深深映襯在何明玙眼裡。
而後甯黎便借以自己還未吃飯告别了何明玙,回了自己的院裡。
話說到此處時,霜梅才想起來自己的主子還沒吃飯呢!
甯黎、霜梅兩人才回了院子,霜梅的眼神就開始往甯姨母的院子裡瞟,準備取回剛才自己一直惦着的飯盒。
多少霜梅的心事一直都是沒藏住過的,甯黎很難忽視存在感很強的霜梅,隻好問道:“霜梅,你怎麼了?”
“那個有的,我剛才把飯盒放姨母哪裡了,我現在就去給女郎取。”霜梅唯唯諾諾的說了前半句話,但說後半句話時恢複了往日的洪亮。
“哦,去取吧去取吧,又不算沒什麼大事。”
甯黎揮了揮手示意霜梅去取盒飯,順便還沒忘記安撫一句。
自顧自進了正廳的甯黎倒是頭一次欣賞了一圈精緻瓷器,望着這些巧奪天工的瓷器,甯黎倒是有了一種舒心惬意的感覺。
怎麼可能會不惬意呢?畢竟由着這些東西的由頭,甯黎她自己可是同小公子打破了賞荷宴的隔閡,還跟小公子貼貼了呢!
霜梅過來時又是一手食盒、一手果籃回來的,甯姨母剛才着實是太熱情了,非要讓自己把所有的葡萄拿給甯女郎。
可自己剛才隻記得食盒這事了,哪裡還記得起這葡萄的事,沒和甯黎女郎說的事她本是不好帶回來的。
可是霜梅隻要一想起來,剛才自己跟甯姨母的“葡萄拉鋸戰”,像霜梅這麼開朗心大的人也難免局促了起來。
最後霜梅自然是沒争過甯姨母的意思,把這兩提吃食都帶了回來。
甚是于連到最後都是甯姨母慈愛的看着她說,“甯丫頭吃不完,你就吃些。”,可是讓霜梅又感動又害羞。
看着兩手都提着東西的霜梅,甯黎也不欣賞了,過去接遞過了霜梅手上的提盒,“下次拿不下了,記得叫院子裡的人幫你拿,别逞強累着自己。”
霜梅聽着甯黎教育的話,心裡也是暖暖的,面上也連連點頭。
但霜梅心裡卻想的是:那可不行,我可是女郎身邊的貼身侍女,萬一讓别人截了自己胡可怎麼辦,就是不截胡在多一個她也不願意啊。
甯黎并不清楚霜梅心裡的小九九,隻是低頭開始吃飯,也沒挑飯是不是放涼了。
而此時院子的另一邊,甯姨母都準備睡覺了,還總覺得自己忘了些什麼事情。
正打算放一放事情,先躺下來睡覺時,甯姨母突然想起來了——她好像今日忘記告訴自己的侄女,自己已經有了自己的鐵匠鋪子。
甯姨母翻了個身想着:先算了,說不定人都睡了,自己也還是先睡吧!
而同樣是此時,不是是府院的另一邊。
何明玙示意辭舒,讓搬弄器具的人都離了他的院子先去休息了。
而他又輕扣了兩下正廳的桌子,立馬有一個玄色輕衣的男子不知從什麼地方現了身。
男子叩單膝而拜,低聲問着,“主子,有什麼吩咐?”
“瑤湘,先起來吧!”
說完何明玙輕走兩步,拿起來梳妝台上的景藍色的花瓶,挑弄似的撥了撥花束,最後抽出了花顯露出了花瓶口的秘密。
那本應是瓷白的瓶口處,卻沾染上了淡紫紅色的印記。
何明玙将花瓶遞給瑤湘,語氣裡多少帶上了些嘲弄:“瑤湘,看看是那個蠢貨竟然都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動這般明顯的手腳了。”
瑤湘接過花瓶仔細瞧了一番花瓶,又伸出來手輕撚了一些殘留的粉粒,望着思索片刻後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主子,這是蝶毒,在前朝興于江南水鄉一帶,當朝命令禁止的。是染色時發現的毒,毒性大聞多回使人産生幻覺、易耗人心神,時間長了會讓人瘋魔。”
“令人瘋魔?真是不敲打便不聽話了。”何明玙仍是一副矜貴純良的貴公子樣子,但嘴裡輕吐出的話倒是讓人覺出了隔裂感。
但瑤湘卻沒覺得有一點意外,不知但是習以為常了還是天生的性情冷淡。
“把這花瓶處理幹淨了,暫且再擺上來吧。這事查清楚了是誰做的,先不用急着動手,此事應該也同江南那邊脫不了幹系。”
何明玙心裡已經猜到了是誰做這般明顯的手腳,但人卻定定的望着那精緻典雅的花瓶,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事還是在想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