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莊待了近三天,你已經逐漸熟悉自己的工作内容,同事也都是很親切的人。
這種輕松惬意的氛圍讓你感覺到舒适,原本逃亡時一直緊繃着的神經稍微也放松了一些。
今天早上的時候,你照常開窗、打掃衛生,這兩天主人家到外面談生意,一直沒有回來。
所以你除了來的第一天晚上看見迪盧克以外,後面幾天連他的頭發絲都沒有看到。
除了地闆上的頭發絲。
中午的時候,愛德琳女仆長把酒莊裡的大家聚集到一起,說是要為了訂做接下來的冬裝,需要量一下大家的身高和三圍之類的。
蒙德的冬天還是有些冷的,必要的保暖措施還是需要的。你想了一下前幾年的苦日子,再看看這裡的員工福利,不由得唏噓。
還好,自己命大。
來替酒莊裡的人量衣服尺寸的是一位中年婦女,帶着方形的透明老花鏡。銀色的眼鏡鍊子垂在她臉頰側面,在太陽光底下一搖一晃的地發出閃光來。
輪到你的時候,女人讓你擡起胳膊。你抿着嘴唇,像之前的人一樣擡起手臂。
其實你不太喜歡别人碰你,手臂這樣的地方還好,但是胸口、腰腹這些地方就不太行。你會有一種很危險的感覺,你渾身繃緊,在女人的指示下作出相應的動作。
“叫什麼名字?”女人擡眼問你。
你想了一下,決定說實話:“我不知道。”
然後你看見面前的人僵了一下,眉頭皺起來,臉上的皺紋也因為這個動作變得更深了一些。她說:“怎麼會有這麼大的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可問題是,你确實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面前的人似乎不相信,最後還是無所不能的愛德琳女仆長走過來和女人耳語了幾句。
女人撇過眼珠,從眼角看了你一眼,最後她啧啧啧的在紙上寫下你的數據,咕哝着說:“也太瘦了,感覺就剩下了一把骨頭……”
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和手指,又悄悄看了看邊上的女仆。
好吧,幹巴巴的絲瓜和豐滿的木瓜根本不是一種東西。不過你沒有特别在意這些,畢竟随來隻來了三天,但是你感覺精神要比以前好多了。
剩下的,隻要不被開除,應該會慢慢好起來。
想到這裡,你安心地繼續工作。
等到整個酒莊慢慢陷入黃昏的餘韻當中,康納駕駛着馬車,帶着酒莊的主人回來了。
那時候你剛剛好在把晾曬在外面的白色被單都收回去,你扯着被單,聽見馬兒的叫聲和車轱辘在地上滾動的聲音。
你猜是主人家回來了,作為女仆要和主人打招呼,這是基本禮儀。
你是想和迪盧克打招呼的,但是這時候被單剛剛從高高的晾衣架上扯下來,一陣秋風一吹,那被單的後半段被揚起。
于是迪盧克就看見你被白色的被單蓋在了底下。
你掙紮了兩下,想把蓋在你頭上的被單團成球夾在胳膊底下。這才忙活到了一半,眼前忽然一亮,有人掀開了被單。
哦,是主人家啊。
你眨眨眼睛,頭上頂着被迪盧克掀開一半的被單,朝他彎了一下腰。
“下午好,主人。”你灰藍色的眼眸溫柔乖巧。
聽到“主人”和兩個字迪盧克有點想把被單再蓋回你的頭上,但他忍住了,畢竟是自己出門前忘記交代愛德琳讓她改改你的稱呼。
你看見主人家壓平的嘴角,以為他在怪你弄皺了被單。
“快出來吧。”你正想着要怎麼和主人家道歉呢,忽然就聽見面前的人說了這樣的話。
你胳膊底下夾着亂七八糟的被單,然後在迪盧克和康納的幫助下,整理好了。
“主人,抱歉。”你看着他,“把事情搞砸了。”
迪盧克歎了一口氣:“不怪你,如果實在夠不着或者一個人不太好收拾,就叫其他人和你一起。”
說完這句話,迪盧克才發現,你是個相當瘦弱的女孩子。
不說幹癟的身材,就連臉頰上都沒有什麼肉,頭發看起來是毛躁枯黃的樣子,手指幹瘦,小臂纖細。
穿在你身上的女仆裝應該是愛德琳臨時找出來的,不是很合你身,裙擺太長,領口太大,過長的袖子也挽了好幾道。
完全是一個惹人心疼的營養不良的小孩子。
迪盧克讓康納幫你拿了那些被單,他問你今年多大了。
你想了想說:“大概十八歲了吧。”
“你不确定嗎?”
你搖了搖頭說:“不确定,因為從來沒有人告訴我自己多大了。”
看來沒有父母,以前的日子過得也不好。迪盧克在心裡想,但你的眼睛又很明亮,看來還沒有喪失對生活的希望。
但是冒然探究詢問你的過去,一定會引起你的反抗和警惕,這不是迪盧克要的結果。所以他選擇沉默,隻是讓你記得晚飯多吃一些。
你很認真地感謝了他:“多謝主人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