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伊姆斯每天派人在木屋外看守他,還時不時過來自顧自講故事,聽着他耳繭都出來了。
好不容易沒人看守了,他打開門走出去,朝一位戴草帽的人問:“是發生了什麼了嗎?為什麼你們都要往鄉下走?”
戴草帽的男人古怪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嗎?外面都傳瘋了!”
“我住在這裡,平時也沒多少人經過,所以對外界消息不太了解。”
男人瞥了眼那間草屋說:“那你抓緊逃跑吧,吸血鬼回來複仇了。”
說着就要走,喬喻殊扯了他一把還想問什麼,他立馬甩開手怒罵:“你不走我還要走,别問我了!”
男人甩開他就立馬消失在他眼前,喬喻殊又問了幾個,都差不多同樣的說辭。
有一個還好心勸了勸他:“你也抓緊跑吧,有人已經看見吸血鬼開始殺人了,莊園主都是被吸血鬼殺死吃掉了,還有他們消失的後代!”
喬喻殊幾乎立刻想到了管家,原來管家是吸血鬼種族的嗎?他不能想象管家吃人的畫面。
那麼問題來了,管家為什麼不殺了他?還有老管家,父親從一開始就不該招他們進來!
想起管家在剛見面時就拿死去的莊園主和其消失的後代威脅他,那是否說明這一切是他做的呢?
不對!時間對不上,遊民們說被殺死的是部分消失的莊園主後代,但他們口中說的時間是近期!
管家之後去了哪裡?
不行,他要去問清楚!如果真如傳聞所說,那他勢必會站在管家的對立面。
他該清楚,發展成現在這樣,他早就不是什麼莊園小少爺了!被庇護的鳥兒這麼久也該張開羽翅了。
況且,他不能容許安格裡拉玷污父親留下的遺産。
這座莊園,他要重新拿回來,不論什麼方式。
至于伊姆斯,和安格裡拉同輩之流而已。
于是,他脫去厚重的皮貂,換上一身便衣,順着人群逆流而上。
路過燈火闌珊的前莊園,喬喻殊頓了頓腳步,目光柔軟撫摸一寸一寸,又很快收回視線,朝未知的前路繼續行走。
月光皎潔,清白的月色透過雲層洩洩,光影斑駁。
從黑市那邊傳來消息,幾個逃出來的莊園後裔大喊“吸血鬼歸來了,他們回來複仇了!”
他們身上沾染的血迹印證了說辭,還有人說,他親眼看見一隻吸血鬼在啃食人類手臂。
而這一切,似乎并未在潭月灣掀起波瀾。
潭月灣原住民也聽聞消息,嗤笑不語,依舊和往常一樣生活。他們不屑于管這些,潭月灣在三年前就不受波及,自然對人類和血族的矛盾不在意。更何況他們親眼所見的吸血鬼和他們和平相處這麼久,要殺人早就大開殺戒了,不會麻煩的做出承諾書這一舉動。
而那群吸血鬼就更鎮定了,好似對這一切毫不知情的模樣,也不知真是心理素質強大還是故作鎮定,明知道教堂的人都準備打過來了。
為首的望玥甚至分出幾點閑情逸緻與幾位原住民澆花。
紀凇聽到消息,眉梢輕挑,似乎并不意外。
“應該是伊塔莎口中說的那位在鬥獸場厮殺的同伴吧,被人類變成這副樣子,也算不上同類了。”他神色自若,不慌不忙,“伊姆斯不如他的父親,沉不住氣。”
望玥笑道:“那我們?”
“靜觀其變,随時做好準備應戰。”紀凇冷靜下達指示,“望玥,由你分出一支隊伍和他們明面上打,不要戀戰,消耗他們就行。”
“安德魯和我再回一趟莊園,和屬下彙合針對伊姆斯做布置,伊塔莎你帶領一部分負責遊走支援,不要過早暴露行蹤,輔助望玥他們補刀。記住,沒有我的吩咐,莊園視為最後戰場。”
月光幽幽,樹梢上幾隻灰鳥低吟,中心廣場寂靜遼闊,烏壓壓一片的住局分布兩側。
直到真正走在空無一人的土地上,喬喻殊才發現自己是多麼莽撞。僅憑借一腔熱血出走,他甚至沒想好先去幹什麼。
思緒混亂間,他想到之前在灣月碼頭的沈墨。
沈墨知道父親死亡的秘密,似乎間接性推進自己去接觸三年前的戰争。他卻以旁觀者的身份去看待這一切,對自己的态度也不明不白。
他是黑市的拍賣會上的拍賣人,了解的信息肯定比旁人多,可現在混亂,他還會在那裡嗎?
順着熟悉的路徑,靠近海邊,屬于夜晚的濕冷撲面而來,喬喻殊握緊雙臂,微微弓起背向前去。
不知為什麼,喬喻殊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好似那個人一直在這裡等着自己。
一閃而過的黑影,喬喻殊以為是沈墨,迅速跑上前。海風吹響一排排樹影,黑影殘缺又複原。
原來是樹影……
也是,這種環境下誰還會呆在這裡傻傻等人,喬喻殊呼出白氣,搓搓手取暖。
餘光瞥見一抹搖搖欲墜的火燭,熟悉的聲音。
“小少爺,您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