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對你……”烏葉看他,少見地目光灼灼。
“沒有的事,她對誰都那般。”竹歌搖頭,對烏葉的言辭倒是不如像柳泉那般惡劣。
烏葉這才别過了目光,遠方騰起的焰火,在她生冷的臉上投下幾許斑駁的影,便也多了幾分溫意的色彩。
顔霜也不願竹歌一直陷在其中,便也不願一直把話題停留在這些情情愛愛當中。雖說她自己所陷的囹圄也是關乎情之一字,但人對己與對人,總歸是有些不一樣的标準。
于是,她便借着竹歌曾去西土遭遇紫黑怪水之事的由頭,把話題引去了更為嚴肅的方面——
“說起來,曲弦方才所提的紫黑怪水,我或許曾見過。”
此言一出,氣氛幾乎凝滞。
洛千裳第一個靠了過來,蹙眉問道:“此話當真?阿絨于何時何地見過?”
“當是不假。”顔霜應道,目光忽的有些迷離,像是陷入了往日的回憶,“是在我與洛魂同遊途中偶見,約是松橋鎮西北邊百裡處。我尚且無事,洛魂險些喪命。”
竹歌的神情也愈發嚴肅了起來,他站直了身子,如水洗過淡藍衣裳順挺下落,瞧着人便是愈顯欣長。“你所見的那水,也有我方才所說的那些特質?”他再度問道。
“的确。紫黑色,腐蝕性極強,似是扭曲尖嘯的活物,會追尋目标主動發起進攻,同秘典之力嚴重相沖,與你所說完全相符。”顔霜回憶道,語氣帶着幾許似是不忍的飄忽,“當時是洛魂替我擋下這水,我一度想用秘典助他,不料此舉竟是加速了怪水的侵蝕。所幸其量微小,這才叫他保住了性命。”
對于老宗主蚩黎的出面,顔霜還是隐瞞了一手。在她的視角當中,蚩黎救下洛魂一命不假,但在描述怪水此事相關當中并沒有什麼影響。她潛意識認為,本就不該談及蚩黎,他既然避開了在他領導之下散發無限榮光的宗門,大抵有着他的緣由,而顔霜也願意替他保留一手——反正暴露和保留,對正談及的此事都沒有太大影響。
“那小子保護的還是不到位,他便不該讓你涉險的。”柳泉評價了一句。
“既過之事,論及對錯已無用。至少,他護了我。”顔霜輕輕道,話語雖輕,卻自由柔軟而堅定的力量。
竹歌并未參與他們的拌嘴,而是蹙眉思忖了起來。
顔霜回攏着過往的記憶,記起蚩黎曾言那紫黑色的水是極其罕見的,叫她無需太過憂慮。可如今,她便從熟悉的舊友這邊聽說了新一處的所在,也不免有些憂慮。
于是,她問向竹歌:“曲弦,你第一次瞧見這怪水,距今約有歲月凡幾?”
“一百一十年。”竹歌道。
“自那以後,可曾第二次見?或者可曾聽聞關乎其傳言?”顔霜問道。
“不曾。甚至後來我閑下來,做好萬全準備再去西土那片區域探索,那怪異的紫黑水也莫名其妙消失不見。”竹歌沉凝道,“這麼些年,不曾再見一次這怪水,亦不曾聽說過其傳聞,仿佛這水出現一次便蟄伏了下去,倒也不知算是好事壞事。”
“那你們可曾聽說過類似的怪異現象?”顔霜又問向了其餘舊友。
“阿絨可是發現了些什麼?”洛千裳若有所思。
“問我們作用不大,在曲弦同我們說之前,聞所未聞:而他詳述之後,經有心監察,但迄今為止尚未發現類似事物。”柳泉替竹歌說了句大實話。
“其實是我曾在數月前恰逢了一股力量,雖然并非是這紫黑之水,但其給我的感覺,卻與那怪水隐隐有幾分共通之處。”顔霜輕輕蹙着眉,面目肅然,“如果的确同根同源,那這威脅頻發的狀況,實在難以讓人安心的下來。”
“你還遇見過?”這下連烏葉也驚住了,阿絨不在宗門的這麼多年,生活向來都如此充滿挑戰麼?
顔霜微微颔首,道:“是我在東洲東南,藍晶帝國的南陵郡所見。那力量從地底而來,會在陸上形成一堵黑色幕牆,似活物般會扭動,對沒有玄氣傍身的常人會有緻昏的作用。此外,這東西有着我也抵抗不了的傳送能力,極其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