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空蕩蕩的竹屋,因為兩個人的加入,變得熱鬧起來,華黎撿到的那個少年沒有名字,也不記得自己的家住在哪裡,華黎熱衷于給人取名字,于是就給了他一個阿竹的名字,這個少年也是個跟屁蟲,天天圍着華黎轉來轉去,姐姐、姐姐叫個不停,沈妙機趁着這個時機出去探查過幾次。慢慢的,他也猜出來現如今的處境并不是所謂的現實世界。
但究竟是幻境還是什麼别的障眼法他現在也辨别不清楚了,隻是希望能夠趕緊找到出去的辦法,他能感覺到在這裡的時間越久,他便越來越沒有實感,對于外界的一些事似乎正在以一個他意想不到的速度遺忘,他真怕繼續下去就連自己是誰都要忘記了。
齊微瑤遲遲沒有醒來,沈妙機逐漸習慣了在洛城之外竹屋的日子,華黎也漸漸放松了戒備,有時候還會跟沈妙機說一說洛城山封印的事。
隻不過每次說到關鍵處,華岩就會出現阻止,沈妙機也理解。畢竟這算是他們的秘密,自然也不好讓外人知道,但華黎卻是一個敞亮的姑娘,熟悉之後就不怎麼藏着掖着,甚至還教會了阿竹和自己許多術法,然後讓他們稱呼自己為師父,隻不過這樣的術法和天界的術法并不相同,但沈妙機總覺得有些熟悉。
阿竹勤快的不成樣子,有時候華黎去洛城山加固封印,他便會悄悄跟上去,又是送水又是送吃的,雖然華黎警告過他不要跟着,但還是擋不住他撒個嬌賣個萌,随便抱歉幾聲便蒙混過關,華黎覺得對方就是個小孩,還是個傻子,便也沒怎麼設防。
齊微瑤依舊沒有醒,這裡的時間過得很快,被華黎撿來的阿竹短短的時間裡竟然已經高過了華黎,看出了少年人的影子。唯一沒變的就是跟在華黎身後當跟屁蟲,一個勁姐姐姐的叫她。
這平靜的日子就這麼持續着,直到有一天,竹屋忽然來了一個他們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她一身錦緞華服,頭冠上叮當作響的寶石散發着光,步搖垂在盤好的發上,神情威嚴,臉上始終挂着化不開地冷峻。她不知從何而來,隻是站在不遠處眼神審視地看着竹屋。
阿竹第一個發現了她,走上前去追問她是何人?可對方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就把阿竹鎮住了,她漫不經心的擡眼看去,一句話也沒說隻是輕輕扯嘴一笑,阿竹見狀猛然愣住了,原本質問的眼神忽然變得呆滞,他恭敬地半跪在地上,嘴裡喃喃自語着什麼。
沈妙機率先發現了這一幕,他總覺得對方有種熟悉感,神情舉動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可一時半會又從記憶裡翻不出來這麼一個人,對方周身萦繞的氣息很是淳厚,沈妙機隻是遠遠瞧着便已經動彈不得了,感覺像是一塊千斤重的石頭壓在他的胸前,他呼吸不得周身滞塞。
“也該醒醒了。”這女子漫不經心地垂眼瞧着半跪在自己身前的阿竹,說着莫名其妙的話。
沈妙機僵硬地定在原地,雙眼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的蹤迹似乎早已經被眼前的女子所發現,對方未曾擡眼前,沈妙機便感覺到一陣威懾,眼下對方隻是遠遠瞧了一眼,沈妙機便面露難捱之色,他本能地想要避開對方,卻在耳邊聽到她說,“終于出現了。”
這聲音隔着很遠,但在沈妙機耳邊卻很清楚,那若有似無的氣息夾雜着絲絲魔氣,讓沈妙機覺得熟悉又陌生,一時間他分辨不出對方究竟是敵是友,他被定在原地,雙腳動彈不得,
隻能呆愣愣地瞧着阿竹從地上站起來,然後呆愣愣地離開了竹屋。
“……”沈妙機什麼話也說不出了。
那女子帶着阿竹慢慢走遠了,沈妙機還是久久不能動彈,忽然間他感覺背後有人輕點,緊跟着便聽見一聲,“莫要說話。”
随後沈妙機便能動彈了,他深吸一口氣回過神去,隻見昏迷許久的齊微瑤竟然醒了過來,他一身裡衣頭發散落在肩頭,“别看了,人已經走遠了。”
“你醒了?齊微瑤?”沈妙機瞧着對方的神情似乎跟在秋家初見時有所不同。
“哦?齊微瑤,誰是齊微瑤?”對方神情恍惚,一瞬間一陣眩暈襲來,齊微瑤猛地擡手捂住腦袋,片刻後他所有的事都想起來了,語氣也吊兒郎當 ,一副饒有意味的神情看着眼前的沈妙機。
沈妙機仔細瞧着,對方一臉的風平浪靜,怎麼瞧都覺得是在撒謊,好麼,沈妙機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開口道:“是麼?那你叫什麼?”
“我叫秋奕。是秋家的少爺。”他頓了頓笑道:“也是你的未婚夫。”
“……”沈妙機翻了一個白眼,擡腳狠狠地踢了對方,“有病。”
齊微瑤徹底醒了過來,秋奕就是齊微瑤,兩人針對自己這段時間的見聞互通了一下,這才得知現在身處之地竟然是白虎門内。
四神之門的法器不是那麼好破解的,之前玄武門能夠破解出來的經曆,就讓沈妙機一頭霧水,當時在水中忽然造訪的強大靈氣,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找到答案,這一次怕是沒那麼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