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你站得穩嗎?”齊微瑤低頭看着懷裡的沈妙機,那眼神布滿了擔心,看的沈妙機心裡發毛。
“放下吧。”沈妙機語氣冷了幾分。
齊微瑤收回視線,可動作間絲毫沒有放下的意思,眼看着距離齊達越來越近,沈妙機越發覺得尴尬,他掙紮着要下來,齊微瑤卻故意跟他作對一般,偏是抱得更緊了一些。
行行行,沈妙機用手狠狠地掐了一把齊微瑤的後腰,隻聽見對方悶哼一聲,硬是扛下了,他皮笑肉不笑地低頭再次看向沈妙機道:“你不逞強能死?你看看你的腿還在滴血!”
滴血?沈妙機完全沒有感覺,他側頭看去果真瞧見了正在滴血的腿,什麼時候搞得,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沈妙機不再掙紮,反正尴尬已在眼前,避無可避。
“快,接過沈公子,你們幾個留下把人抓回來。”齊達面上全是擔憂之色,他一邊吩咐着手下一邊湊過來關心着沈妙機的傷勢。
當問起何種原因,沈妙機隻好胡亂編理由搪塞過去,幾人匆忙上了馬車,離開了這裡。但即便是沒有說出真實原因,齊達也不願在這裡繼續待着,就算是冒雨也得趕快離開洛城。
他們一路快馬加鞭,可披着雨繞了許久遲遲沒有走出這片林子,沈妙機原先在原府感受到的那股壓迫感又一次襲來,周身卸力就連坐都坐不住了,齊微瑤眼疾手快一把撈住搖搖欲墜的沈妙機。
他眼下也顧不上嫌棄,隻能任由齊微瑤攙扶着自己。馬車走了這麼久都沒有出城,沈妙機細細盤算着着一路見聞,猛然間在記憶當中察覺到藝些細枝末節,那原府和那少年是一夥的,他們本來就是沖着他來的,眼下他不知被什麼抑制住靈氣,這次看來真是兇多吉少。
沈妙機強撐着身體,側頭看了看齊微瑤,一個主意在心裡慢慢成型,既然這魔氣是沖着自己來的,想必隻有自己出去了,一切才有轉機,自己是天上真仙,雖還沒修成正神,但好歹有個位子在,即便是巫魔來犯也不至于灰飛煙滅吧,大不了就是再修個幾百年,但若是連累更多的人進來,他怕是幾百年的功德也賠不起。
“感覺怎麼樣?還好嗎?這原家人還真是狡猾,也不知道用了什麼竟然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沈妙機沒來得及細究,眼下他一心隻有離開,他得走,他得離開齊微瑤這裡。
雨依舊在下着,天昏昏沉沉,馬車跑了許久也猜不出什麼時辰,沈妙機強撐着身體,抽回自己被齊微瑤攙扶着的手臂,他整理衣冠強裝出一切恢複正常的樣子,他從懷裡掏出原先寫好的咒,輕擡手臂點在了齊微瑤的背上,齊微瑤感受到了觸碰,隻是一瞬他便感到周身被定住一般,他不可思議地看着沈妙機,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齊達瞧出了齊微瑤的僵硬,可還未來得及詢問,沈妙機便拖着身體走向前,“齊家大哥,你們先走,等出了洛城就安全了,我随後就跟上。”
不等齊達回答,沈妙機便将齊達定住,在兩兄弟震驚地注目下,沈妙機跳出了馬車,齊微瑤嗚嗚咽咽地喊着,可奈何全身都被定住就連說話也不得。他眼睜睜地看着沈妙機跳出了馬車,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
本就暫失靈力的沈妙機經過跳車這一遭折騰,周身疼痛像是被人輪番揍了一樣,他顧不上雨水還是泥水沾染衣袖。沈妙機一路爬到一棵樹底下,雖沒了靈力但是給自己點穴緩解疼痛還是會的,他喘息着試圖讓自己平靜,但一切正如他預料的一樣,那肆虐的魔氣像是野獸嗅到獵物一般,飛一般直沖他而來。
“你以為你們還逃得掉嗎?”風猛然狂暴起來,這聲音夾雜在雨裡從四面八方傳來,他笑的陰森,像是午夜墳山中的哀嚎。
“你們一個都逃不掉的……一個都逃不掉。”
話音未落,一團濃烈的魔氣襲來,它像雲一般驟然把原本就昏昏沉沉的天空遮擋的嚴嚴實實,一時間遮天蔽日不見一絲光亮,沈妙機擡手擋住對方的襲擊,但也是于事無補。
那肆虐的笑聲随之猖狂起來,沈妙機感覺到有千萬條鞭子朝自己身上招呼,這魔氣卷着自己往天上飛,不僅如此還要捆住自己的手腳,沈妙機掙紮着對抗着,但很快便沒了力氣,隻能任由魔氣把自己一點點吞噬。
周遭的黑暗吞噬着一切,沈妙機清醒着疼痛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好像被丢在了一處潮濕之地。他努力讓自己的手臂動彈,可這一拉卻聽到了鐵鍊的聲響,一股沉重的束縛感從自己手腕傳來,他這是又被綁起來了?
他頭發亂糟糟,整齊梳戴的發冠也不知掉在了哪裡,如今披散着黏糊糊的頭發俨然一副狼狽模樣。沈妙機在昏暗中歎息,看來躲在暗處的那人很是懼怕自己,又是在棺材裡把自己綁上,又是在這裡用鐵鍊子栓上。沈妙機重新試了試靈力,發現依舊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