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白雲鶴，不知道要怎麼安排他才好，想了想，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白雲鶴一怔，道：“我……回豐都。”

若是回豐都，恐怕他隻會求着風熠将他的心換給姬月，韓淵道：“你跟着我。”

白雲鶴搖頭，聲音極是低落：“最後的日子，我想陪着我母親。”

韓淵道：“說神木本體如何，到底是他一面之詞，你跟着我，事後你我可以親自去找神木，待見了神木真容，再做決定不遲。”

白雲鶴怔然，瞳孔都顫了顫，須臾，又咬緊牙關，扭過頭去，道：“可若他說的是真的，我豈不是害了你？我……不想害你。”

他遙遙望向遠方，眉宇間俱是哀傷。

韓淵道：“那你信誰？若是信風熠，我也命不久矣，我本該也要去找這神木的，若是信赤雲，自然就不該去了。”

“我……”白雲鶴茫然了，他該信誰？這兩個人他誰也不想信。

韓淵非常清楚白雲鶴此刻在想什麼，嘴角勾起一抹笑，語氣輕松道：“再給你一個選擇，相信我。”

他又道：“如果不知道該相信誰，不如相信我的判斷好了。”

白雲鶴道：“丹青。”

韓淵道：“怎麼？也不願相信我？”

白雲鶴肯定道：“我信！”

“那就好。”韓淵道：“那我們三個今夜就去幹一件大事。”

韓淵說的這一件大事，就是夜闖皇宮。

對白雲鶴和許木生，他隻說為了破誅仙劍陣，所以要回蘭台繼續找破陣之法，白雲鶴熟悉皇宮布防，加之他法力高強，又有韓淵施巫術避去三人氣息，暗闖皇宮時三人并未遇到什麼難事，很是輕松便到了蘭台内。

此時深夜，蘭台空蕩蕩，白雲鶴熟門熟路地如當時找破陣之法一般從各處點出許多古籍，堆在一方空的案牍上，悄聲道：“這些書皆是我上回還沒瞧過的，你們先看，我将剩餘的皆運來。”

韓淵點頭同意，坐下随手拿起一本翻開，不禁皺了皺眉，許木生也翻開一本，湊到韓淵身邊，小聲道：“公子，我不認字。”

“那你望風吧。”韓淵奪過他手中的書翻了翻，一連翻了多本，又都放下。

許木生繼續問道：“怎麼了公子？”

白雲鶴又運了新的一批過來，看了看坐着不動的二人，忽然反應過來，道：“這都是古文字撰寫，你們不認識。”

韓淵點頭，看着身邊已經堆成兩座小山的古籍，道：“隻能你一人替我們查閱了。”

白雲鶴在韓淵對面坐下，道：“無妨，我來。”拿起一本已看了起來。

韓淵問道：“這麼多，一夜能看完嗎？”

白雲鶴正色道：“我入定觀書，不過如此我便不能察外界之事，望風一事便全交由你。”

他入定觀書，便絕不會再分絲毫心給外界，這是将身家性命全交給韓淵了。

“好，你且放心。”韓淵拍着胸脯向他保證，隻見白雲鶴立即便進入專注中，幾乎一目十行地将書看完，眼睛一閉一睜，一頁便已看完，片刻時間，身邊已擺了一摞看完的書。

許木生被他的速度驚訝到，詢問韓淵：“這當真看得仔細嗎？”

韓淵将食指搭在唇間，道：“不要打攪他。”

事實上，無論他們兩個如何吵鬧，都無法打攪到此刻的白雲鶴，入定觀書，是一種極專注的狀态，幾乎是将外界一切隔絕在了專注之外，别說是說話，就算是他們兩個現在打起來，白雲鶴都未必會向他們多看一眼。

隻是，白雲鶴一旦專心起來，連氣質都頃刻間變得沉穩，渾身仿佛環繞有一種靜谧無聲的美好，連觀看之人都不由自主要被他帶入這無比的安心中。

一安心下來，韓淵便有些犯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将自己拍回清醒，他道：“你在此放風，我過去瞧瞧，此處很大，一時沒瞧見我也無需擔心，隻管守好他，若有急事，使巫術喚我。”

囑咐完許木生，韓淵起身向蘭台深處走去，待到許木生視線不能瞧見處，立馬加快速度，摸索到蘭台盡頭，從一扇窗口翻出，憑着過去的記憶，一路潛到楚先寝殿外。

此處燈火通明，守衛密集，韓淵隐了身想上前，好不容易穿過層層疊疊的守衛，又被一道結界擋在殿門外，他不得不再次退出來，飛上殿頂，張望時，看到一隊提着食盒的宮娥緩緩往此處而來。

韓淵翻身下去，悄然來到宮娥身後，跟着人進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