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盔甲?
是預感到即将有一場惡戰要爆發了嗎?
嘭!
嘭!!
嘭!!!
豐都城外,千軍圍困,四面都被人架起巨大的連弩法陣,靈石鍛造的法器弩箭如雨點一般射向結界,遇到結界阻擋便轟然炸開,巨大的聲響籠罩在這座不大的城池當中,整個豐都城内都不得安甯。
自那日霍骁兵臨城下已過去半月,這半月間,風熠所占城池隻剩下了豐都這一座,大黎平叛軍會盟,豐都大軍圍城,四面楚歌。
攻城是早晚的事,隻是未曾想到卻是在睡夢中驚醒。
韓淵沖出門外,擡頭,隻見到天色熹微,結界卻被無數神火覆蓋,一片紅光籠罩大地,結界内燥熱無比,城中孩童哭聲不斷,人心惶惶,百姓不敢出門,唯有修士兵卒驚愣在原地,皆仰頭凝視、神色擔憂。
這一刻終于來了。
此番圍師陣勢極大,不過以韓淵對大黎軍事的了解,這弓弩還未使出真正全力,想來霍骁還并未與之動真格,隻是在宣戰加恐吓,但若是不了解霍骁行事之人見了這場面,定以為霍骁已經全力攻城。
韓淵跳上屋檐,遠遠看到瞭望台上,風熠也在張望頭頂的紅光,心想,此人裝模作樣了這麼多天,不知此刻究竟慌與不慌。
當即沿着屋檐疾步跑去,途中隻見有膽大之人從窗口開出一條縫,或探出身子查看,隻看上一兩眼便緊緊閉好了門窗,又見風熠手下那群日日趾高氣昂的修士也在向風熠飛去,臉上無不露出惶恐之色。
莫非風熠是玩脫了?
韓淵跑得更快,趕在他們面前快步搶上瞭望台,跳落在風熠身後,道:“我說他們也來得太突然了,好大的陣仗,結界恐怕要撐不住啦。”
英全緊随落下,道:“霍骁慣來喜歡虛張聲勢,教敵方恐吓,壓制敵方士氣,他既然要行此招,隻說明他反而懼怕我們。”
韓淵雙手抱胸,往闌幹上一靠,道:“也是,區區霍骁有何可怕,現在撤了結界,叫上人馬出去應戰便是。”
英全望着風熠,抱拳道:“請神君決斷。”
風熠緩緩轉過身,又開始掐指盤算,算了一會,他道:“英全,由你來召集将士,隻需在城牆上等待便是,丹青,可願随我去見一見小白?”
韓淵就知道他絕對是對白雲鶴有所企圖,卻不知他究竟要做什麼,總歸他先開口了,自己正好跟上,道:“走吧。”
二人來到白雲鶴的小院外,風熠敲了敲結界,結界便由混沌變得透明,隔着如琉璃的結界見到裡面的人打開了門,正是白雲鶴,見到他們的白雲鶴并沒有意外之色,隻是有些猶豫地望向屋内,應是屋内姬月給了他指示,他才不情不願的将結界打開,讓他們進去。
走進小院,隻見姬月緩緩上前來相迎風熠,風熠笑着與之客套。韓淵對姬月實在提不起什麼好感,瞥開目光将院景掃了一遍,發覺院内被人刻意的換了一種風格,有些像是農家小院,清雅樸素。有了結界庇護,院内溫度與外界也不相同,如今已是深秋,天氣慢慢轉涼,院内卻仿佛置身春日一般暖和。
他饒有興緻地打量着四周,突然,聽到有人叫了賀丹青這個名字。
是白雲鶴的聲音:“母親,他就是賀丹青。”
回頭,隻見院内所有人都正看着他,風熠笑着,花機翻着白眼,白雲鶴攙扶着姬月,臉上并無什麼表情,唯有在和姬月對視或是說話時才莞爾一笑,而姬月卻笑得很是和善。
不錯,他在這張他厭惡的臉上,看到了和善。
此刻的姬月和當日的姬月已完全不同,她恢複的很快、很好,雖然仍舊極是瘦弱,可頭發已由幹枯變得柔亮條順,皮膚淡淡紅潤,眼睛炯炯有神,絲毫不見病色,一身素白,氣度淡然,容顔雖老,卻仍令人覺得清麗,隐約可瞥見她年輕時的風姿,定是一個極緻的美人。
她臉上挂着淡淡笑意,語氣輕緩溫柔道:“總聽小白提起你,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收起笑容,又正色道:“這些時日賀先生對小白大恩大德,姬月無以言謝,請受姬月一拜。”
說着她就要跪拜,白雲鶴驚呼:“母親”将她扶住,不讓她跪,花機也立即大叫一聲“姨母!”便上前攙扶。
不知為何,韓淵心上也猛地一跳,又不想伸手扶她,急道:“不可!不必!”
忙召起靈力将她扶住,見她重新站直,才沒好氣道:“我所行所為皆為我所願,并非要故意施恩于人,受人之報,所以,也不必任何人來言謝,小白不必,你更不必。”
白雲鶴緊緊攙扶着姬月,勸道:“母親,丹青于孩兒的恩情,孩兒自會報答,無須您勞神,您身子弱,萬不可再為孩兒的事費心,先進屋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