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終于緩回一點力氣,睜眼一看,眼前一大片都成了紅色,地上橫七豎八躺着一地屍體,他和白雲鶴身上也是一片腥紅,隻是兩人沒有受傷,這些滾燙的鮮血,都是這裡死去的人濺在他們身上的。
白雲鶴看着這一幕呼吸聲越來越重!扶着韓淵的手也顫抖地厲害,他心裡壓着一口氣,告訴他此時不該松懈,他看着霍骁,又實在難以想象剛才那個殺伐果斷、殺人不眨眼的人,就是他眼前的這個、他最敬重的二叔。
他喃喃道:“二叔……”
霍骁一槍指着他,槍尖一頓,挪向韓淵,道:“他是亂黨。”
韓淵用僅存的一點力氣召起飛葉刺向霍骁,還未近得霍骁之身,便化作飛灰不複存在。
見狀,白雲鶴拽着韓淵飛速離開,他一路跑,深恐後面有人追來,連頭也不敢回。韓淵緊緊拽着他,口中腥味直往上沖,幾次嘔血,身體也越發虛弱。白雲鶴伸手為他接住,又更用力地抱住他。
他道:“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這樣的。”
他的二叔不會是這樣的人,至少他的二叔絕不會是這樣的人!
白雲鶴飛了許久,确認無人追蹤了才在一處山頭停下,他将韓淵扶着坐下,又運起靈力替韓淵療傷,好一會,韓淵才緩過勁來,剛有一些力氣,他立即又要站起來。
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他要殺了楚先!他要殺了楚先!!!
“放開我!”他剛一起身就被白雲鶴按下,登時心中怒火大起,什麼也不顧了,喝道:“别碰我!”
白雲鶴急道:“放開你,你要去幹什麼?你想去幹什麼?”
“幹什麼?你問我幹什麼?”韓淵揪住白雲鶴衣領,怒喝道:“自然是去殺了那一夥昏君戾臣!”
白雲鶴死死按着他,道:“不是的!一定有誤會,這一定有誤會!我父親、我二叔他們……”
“有什麼誤會?”韓淵滿面怒容,臉色氣得通紅,完全聽不進白雲鶴的話,道:“我親眼所見!他們也親口承認了!有什麼誤會!你告訴我有什麼誤會!!”
面對韓淵的質問,白雲鶴也不知怎樣回答,他也覺得那些百姓罪不至死,可是他始終不願意相信二叔會草菅人命,不相信自己父親會草菅人命!
他倏地想起來,二叔和他說過,不要質疑他父親的決定,他還是願意相信這句話,他更願意相信這句話,這裡面一定有誤會,親眼所見也不一定為真。
可是他明白賀丹青不會相信的,賀丹青一直自诩韓淵,反也造了,殺心也說的那樣明明白白,這個人說話做事都光明磊落,他認定的事情,即使送命也絕不改變。
他道:“你打不過他們,你去了隻是送死!”
韓淵猛地一把推開白雲鶴,喝道:“那關你什麼事?”
白雲鶴本便腿上有傷,被這猝不及防地一推,往後跌坐在地,受傷的腿骨扯得生疼。韓淵站起來便往外跑,白雲鶴顧不得疼痛,又運起靈力将他拉回來。
這時候韓淵根本沒有多少力氣,白雲鶴想要控住他太簡單了,可他沒有選擇這樣做,将韓淵拉回來後,他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韓淵面前,張開雙臂,用身體擋住韓淵的去路。
他道:“我絕不會看着你去送死!賀丹青!你冷靜……”
啪地一聲,韓淵一巴掌扇在他臉上,将他的話打斷,又揪住他的衣領喝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攔我?!”
白雲鶴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扇得有些有些愣,臉頰火辣辣地疼,是賀丹青完全本性使然,毫無收力的一掌。
嘴角傳來淡淡鹹味,似乎流血了。
他隻愣了一瞬,不敢怔住,雙手緊緊抓着韓淵雙臂,反問道:“你覺得我算什麼東西?”
韓淵道:“我管你算什麼東西!”
“賀丹青!”白雲鶴的手勁極大,是韓淵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的力氣,他死死抓着韓淵,又道:“我不會看着你送死,我絕不會讓你去白白送死!我不允許!”
韓淵道:“你不允許?你是誰?你憑什麼管我的事情?讓開!!”
白雲鶴道:“就憑你我過命的交情!”
“交情?”韓淵恥笑道:“你我有什麼交情?過命?過什麼命?你以為沒有你,修羅谷我就不會管?瑤姬祠我就不會去?有你沒你我都會走這一段路,你少自作多情。”
白雲鶴出了一身冷汗,小腿的疼痛感讓他有些焦躁不安,他緊緊盯着韓淵的眼睛,好一會,沉聲道:“你是生氣了,在說氣話,氣話做不得數,我不會聽的。”
韓淵無情道:“氣話?你是不是被楚先關傻了,不蒙蔽自己就活不下去了?”
“賀丹青!”這下白雲鶴終于有些急眼了,喝道:“你非要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