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道:“你要造反,寡人不同意。”
他一派正色,仿佛這當真是一件足以商量之事,韓淵冷笑一聲,仿佛聽了什麼笑話,正要出言譏諷,又聽楚先道:“你要什麼,盡管開口,王位、封地,寡人都能給你。”
竟然說出這樣的話,看來楚先果然忌憚他。
韓淵冷冷道:“倘若我要你的命呢?”
楚先不緊不慢道:“以你此刻的實力,還不夠格。”
韓淵道:“陛下是覺得大公子能護得住你,還是覺得十萬大軍能即刻趕至眼前将你護下?”
楚先語氣居高臨下,道:“寡人并非來與你打仗,想要什麼,你盡可提。”
韓淵道:“我已提過我的條件,我要的不多,隻要一個公道。”
他又道:“你冤殺我,殘害我韓家軍五千餘人,莫非你是老糊塗了,覺得這些東西可以用王位地位來換?陛下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小看我。”
楚先擡頭看韓淵,眼中情緒說不清、道不明,想到他這人本便心機深沉,韓淵隻當他是又生奸計,正思索如何對付自己,心中愈加厭惡,心下一團火仿佛要噴湧而出,不知不覺,恨意竟開始漸漸侵蝕他的神智,耳邊仿佛有個聲音在告訴他,此刻、現在,立即殺了楚先!
為韓家軍報仇,為自己報仇!
可是他剛要擡手,卻忽然又看到了白雲鶴,白雲鶴兩步走上前來,道:“賀丹青,你别不識好歹。”
被他這一聲打斷,韓淵的神智回來一些,不由得捏緊了拳頭,掌心出了冷汗,心有餘悸。
此刻十萬大軍就在對岸,若是此刻他冒失對楚先發起攻擊,結果不是他能控制的。
他緩了口氣,又道:“奉上你的人頭,謝罪天下,還韓家軍清白,我即刻擁大公子為帝,從此再不過問世事。”
楚先側目看了白雲鶴一眼,似乎有些詫異,白雲鶴一瞬間也有些木讷,韓淵方才所言,仿佛起義的人不是他,是白雲鶴想要弑君篡位一般。
白雲鶴惱道:“賀丹青!你在胡說什麼?”
韓淵瞥了白雲鶴一眼,笑道:“陛下不要多想,隻要心系百姓,這天下誰為主我都不在意,唯獨陛下害我性命,污我清名,陛下稱帝,我不願意。”
楚先沉默了片刻,道:“既然如此,他,送給你了。”
“……”
韓淵沒明白楚先的意思,道:“什麼?”
白雲鶴也沒明白,終于将視線從韓淵身上移開,看向了楚先。
韓淵後知後覺,道:“将你兒子送給我?”
楚先肯定道:“你既喜歡他,便送你罷。”
這是什麼路數?
韓淵一時啞口無言,他可不缺兒子。白雲鶴顯然也被楚先這言論驚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也不缺爹。
楚先又道:“皇族與王族姻親,你覺得稀奇麼?”
韓淵一頭黑線,道:“姻親?我倒不知我何時多了一個女兒?”
楚先道:“寡人何曾說過是與你的女兒?”
韓淵已經開始手癢了,他道:“不然你想與誰聯姻?”
楚先反問道:“你不是喜歡他?”
此言一出,韓淵終于明白他究竟是什麼意思,臉色立即陰沉下去。
白雲鶴也明白了,一下便心驚膽戰起來。
雖說這世上龍陽斷袖之好并無什麼稀奇,隻是這兩個男子聯姻,簡直聞所未聞!胡作非為!何況他戴孝在身,豈是談論此事之時?
加之賀丹青天性好勝,如此這般哪裡是來談判?分明是有意羞辱!賀丹青必然咽不下這口氣,若是打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白雲鶴急道:“陛下!!您在說什麼胡話?”
楚先卻一個眼神也不願意給白雲鶴,隻盯着韓淵,道:“父母之命,他做不得主,寡人隻問你。”
韓淵仿佛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冷冷道:“兩個男子聯姻?你瘋了麼?楚先,而今為了你自己,竟能這樣折辱自己的兒子,你可還記得自己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