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點狠話都不舍得放。
韓淵搖了搖頭,隻覺得年輕人果真意氣沖動,卻不知沖動的後果往往不是人能輕易承受的。
他道:“雲鶴,這是你的表弟,沒必要刀劍相向。”
白雲鶴道:“我也不想,可賀兄……是我唯一的朋友。”
花機喊道:“表哥!”
白雲鶴語氣柔和下來,道:“花機,你自小和我一同長大,我以為你了解我,你知道這十年我過得怎樣,如若我從不曾遇見任何人,不曾遇見賀兄,我可以像你一樣快意恩仇,可我已遇見賀兄了,花機,遷怒是不對的,此非君子之道,你不要讓我為難。”
“我才不管什麼君子之道!”花機狠得牙癢癢,見表哥堅決,又道:“我了解你,表哥,我了解,可是你回頭看一看,這個人,就是他們害了姨母,你連姨母都不顧了嗎?”
“住口!”白雲鶴神色愠怒,道:“韓淵的錯,不關賀兄的事,當年韓淵胡作非為的時候,賀兄和你我一樣,不過是個孩童罷了。”
花機急道:“他們都是一夥的!天下學巫術的都是一夥的!他們害了姨母,我與他們勢不兩立!表哥你跟我是一樣的啊!你明明那麼痛恨韓淵,你怎會和他交朋友?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你一定是被他蒙騙了!”
沒錯,一定是賀丹青蒙騙了他的表哥,他心下如此認定,并且堅信。
聽到騙字,白雲鶴心下一跳,冷冷道:“我沒有什麼苦衷!我隻是欣賞賀兄的為人,他是個好人,巫術又怎麼樣?術法本沒有錯,錯的僅僅是韓淵罷了,賀兄他幾次三番救我性命,他于我有救命之恩,他理解我!花機,他是唯一一個、沒有任何條件、真心實意對我好的人,我不允許你傷害他。”
花機急得火冒三尺,道:“你交什麼朋友都可以,偏偏他就不行!表哥!本來姨父……若是讓姨父知道你與巫師往來,他會怎麼想?到時候姨母又該怎麼辦?”
“别和我提他!”白雲鶴真正生氣了,他冷冷道:“花機,我不會再待在那了,這十年,我原本以為,他囚禁我母親,是因為看不上我,我以為隻要我聽話,隻要我事事做到最好,隻要我如他所願!他就會放過我的母親!可是十年了!!我隻見過我母親一面,如果不是這一面,我甚至不知道我母親早已病入膏肓!”
說到此處,白雲鶴悲從中來,掉下兩滴淚,花機沒有見過她母親那副病入膏肓的樣子,連他第一眼看到都不敢認了,都認不出了。
哽咽了一會,他道:“他明明可以救我母親,可是他沒有,如果不是這次偶然,也許他至死都不會讓我再見我母親一面,我已經看透他了。”
花機搖頭,道:“不會的,姨父……是個好人啊,他怎麼說都是表哥你的父親,怎麼會?”
白雲鶴的語氣越發不穩,打斷花機道:“花機,他和小姨父不一樣,他從不喜歡我母親,所以也不喜歡我,他妻妾無數,所以他不在乎我們母子的死活,我要救我母親,我的母親也隻能等着我去救,等我找到神醫,救了母親,我就帶她走,從此天涯海角,我再也不回來了。”
花機跟着眼眶發紅,問道:“那我怎麼辦?”
白雲鶴道:“你可以跟我一起走,也可以留在萬妖城,小姨父很好,你還有那麼多朋友,你可以活得很好。”
“那也不行!”花機道:“那你也不能和賀丹青混在一起!我恨他們!我恨他們!!”
白雲鶴忍了許久,失望地歎了口氣,沉沉道:“那我們就此别過,賀兄,我們走。”
他牽着賀丹青,一點一點往後退。
花機一心認定是賀丹青蠱惑了他表哥,賀丹青在他表哥身邊潛伏了這樣久,表哥肯定中毒不淺,他再也顧不得他表哥的話了,他要先救人。
他道:“李微,把我表哥帶走。”
李微聽話地一道靈力纏住白雲鶴,白雲鶴急忙揮刀去砍,卻無濟于事,求助道:“賀兄。”
韓淵本要幫他,卻見另一邊,花機收起了雙刀,祭出破月弓,拉滿弓弦對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