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淵道:“怎麼沒有?昨夜李微親自蓋章了,有的。”
殊不知,白雲鶴生氣的恰是韓淵這不在意的态度,在他看來,那些灑脫無羁之人,并非真的淡然世外,而是無心無情,所以可以漠視一切,縱然是自己的性命。
任何不知珍惜之人,不知珍惜之言,都足以叫他生氣。
他聲音沉沉地、壓着怒意道:“你究竟是怎麼說出這種話的?”
韓淵無辜道:“我說什麼了?”
白雲鶴道:“你險些便死了,你自己的命,你竟如此不在乎麼?”
“……”韓淵道:“我在乎啊,但現在不是沒死麼?既然沒死,就不要想太多來徒增煩惱好了。”
白雲鶴道:“可你險些死了!那晚你為何不打她?我不信你打不過他,便是你真的打不過,至少,逃命總可以吧?為何,你就任由着她傷你?”
韓淵歎了口氣,說道:“并非我不想打,實在是我沒想到,李微此人太反常了,若是她動了殺我的心思,我定是立馬便能察覺到殺氣,可奈何她不曾,我并不曾感到她有惡意,隻發覺她的好奇,本以為頂多被她瞧上兩眼,再被綁回去,誰知她突然出手,我措手不及啊。”
白雲鶴氣道:“我早說過,此人最擅陰鬼之物,陰邪鬼魅本就性情反複無常出奇不意,你也不知防備,你這個人……”
“诶!打住打住!”韓淵說着就要上前捂白雲鶴的嘴,白雲鶴忙地躲開,生氣又煩躁地瞪着韓淵,見韓淵不想聽他說話,冷哼一聲,沒再說下去。
見他已住嘴,韓淵也就不堵他了,反手掏了掏耳朵,說道:“看不出來,你這個人還婆婆媽媽的?我大傷初愈,你倒教訓起我來了,聽得耳朵疼。”
白雲鶴駁道:“你不該訓?”
韓淵挑眉道:“哪該啊?我知你好意,但你别說了,讓我清靜會兒。”
坐回床上,他又道:“或者你說也行,你和我說說昨夜是何人救了我們,這又是在哪?”
白雲鶴往闆凳上一坐,坐的筆直,直挺挺地盯着韓淵,眉宇間頗有怨氣,沉默一會,不知想到了什麼,閉上眼睛深吐出一口氣,神色平靜下來。
睜開眼,他緩緩道:“并非昨夜,而是三天前。”
韓淵驚訝道:“三天前?”
白雲鶴道:“是,你已暈睡三天了。”
頓了頓,又道:“救我們的是幾個避世隐修的閑散道長,彼時他們正巧路過,否則我們已死那了。”
“這年頭還有閑散道長?”
韓淵立即從床上跳下來,拿過床頭的外衣快速披在身上,說道:“既是救命之恩,自該立即當面謝之,不可怠慢,快随我來。”
白雲鶴一把将急急忙忙穿衣的韓淵拽回床上,道:“他們身份特殊,不便久留,早走了,你既大傷初愈,别亂走動,躺下歇着吧。”
韓淵問:“那太可惜了,可有問姓名?改日若有緣,定要拜會再謝的。”
又道:“不躺了不躺了,躺久了身體酸,你也别唠叨我,陪我出去走動走動,走!”
他要起身,剛動作又被白雲鶴按回了床上。
白雲鶴皺着眉道:“你這人,便不能在乎自己一些,方才醒來,便如此毛躁好動。”
韓淵一時被按住動彈不得,當然,若他執意要起,白雲鶴自然攔不住他,但見白雲鶴這架勢,若是強行起來,也是要廢一番力氣。
他不想廢力氣,隻好笑道:“這般看來,雲鶴你卻是很關心我?”
這話中帶了幾許調戲意味,聽得白雲鶴眉頭一皺,本欲給韓淵蓋被子的手突然捏緊,須臾,拿他當滾球一樣,左右滾動,被角全掖進他身下,再翻滾過來,将他裹得如肥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