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鶴終于不動了,韓淵也卸了力,伸手捂住了臉,這時才發現自己的左臉已高高腫了起來,火辣辣地、麻麻地,說話時一不注意便險些流出口水來。
太丢臉了。
韓淵從白雲鶴身上下來,将白雲鶴拖到許木生身邊,捏緊了拳頭,想了想,還是沒打算使用巫術。
他盤腿坐下,對着前方發問:“李将軍,不要再裝神弄鬼了,這根本不是什麼無常界吧?”
李微在他眼前現身,道:“嗯,但是很像,可以吓吓不懂的人。”
韓淵舔了舔空掉的牙龈,那有兩個血洞,很疼,鮮血還在往外冒,滿嘴血腥味,實在令人惱火。
他道:“要抓便抓,要放便放,你這樣欺負兩個小孩子也太缺德了!”
李微才不知道什麼缺不缺德,她甚至不清楚道德究竟是什麼東西,她隻知道自己已經不對白雲鶴好奇了,轉而對一眼看透她的韓淵好奇,微微扭了扭頭,問道:“你沒有心嗎?”
韓淵:“……可能嗎?”
李微:“那為何你不中招?”
韓淵心想,我的心和我的魂都不是同一個,怎麼中你的招?
他道:“因為我意志堅定。”
李微湊近,臉慢慢貼近韓淵,韓淵定定地看着這張臉,說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呃啊……”
話剛說完,李微忽然伸手紮進了韓淵的胸口,手伸得太快,韓淵隻瞪大了眼睛,甚至來不及感受到疼痛,便覺得自己已經窒息,身體的一切力量迅速抽離而去。
那一瞬間,仿佛魂魄都被她這一爪子抓出了體外,大腦隻剩一片無法思考的空白。
李微抓了抓韓淵的心髒,神色微微詫異:“有心啊?”
“你、你、你、你……”韓淵指着李微,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也沒有半分力氣可以說出來了。
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韓淵猛地驚坐起,那股心髒被貫穿的死亡恐懼瞬間席遍他的全身,比之被穿透的那一刻都要嚴重。
頃刻間,他出了好大一身汗,渾身抖得厲害,雙手緊緊捂住胸口,沒有摸到血洞,卻感到這裡在微微作痛。
他害怕極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僵硬地、遲疑地低頭看去,又重新按了按自己的胸口,發現非常平整,便猛地掀開衣物,隻見胸膛好端端的,什麼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傷痕都沒有。
難道是做夢?
他擡頭掃了一圈四周,這是一間不大的木屋,屋内擺設極其簡樸,隻有他身下一張床和床前幾條闆凳,連桌子都沒有一個。
闆凳下燒着一盆炭火,炭火将息,韓淵想,該換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