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鶴看向他,神色裡竟然有幾分擔憂。
他問:“你沒事吧?”
韓淵愣愣地,很久才反應過來,将許木生推開,然後雙手猛地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自己也驚訝不已。
他看着自己滿手的淚和血,茫然道:“我這是……怎麼了?”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怎麼了,其他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許木生被他方才的樣子吓住,跪在他面前,仰頭看着他,輕聲安慰道:“公子一定是被方才的東西吓住了,公子隻是沒見過這幾日的場面,沒事的公子,我們現在沒事了。”
“我被吓到了?”韓淵有些不可思議。
這天下間,還有什麼東西能夠吓住他的嗎?但如不是如此,他怎麼會?他剛才……
他剛才做了什麼?
韓淵忽然發現自己沒有了方才一刻的記憶,他隻記得梁紅鸢死後,修羅谷山崩地裂,然後他背着許木生跑,中間好像又頭疼了一次,再然後,他就跪在這裡了。
許木生道:“是的,公子隻是吓住了而已,現在沒事了。”
一旁,白雲鶴也蹲下身來,見韓淵這幅樣子,到嘴的語氣都柔和了三分,問道:“你沒事吧?怎麼會突然吓住?是因為梁将軍?”
韓淵搖了搖頭,見他們二人這一副像是哄孩子一樣的神情,頓覺又羞又躁,尴尬不已。
他堂堂百将之首韓淵竟然跪在這裡痛哭!說出去臉還要不要了?
迅速抹掉臉上的淚,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灰,他道:“咳咳、那個……今天的事,誰也不許說出去啊,我剛剛……就是有點感懷梁将軍而已。”
“感懷?”白雲鶴立馬站了起來,見韓淵神色如初,也就立馬不客氣了,問道:“梁将軍呢?她在哪?”
韓淵看了他一眼,想到梁紅鸢,不覺神色一黯,立馬移開視線,低聲道:“她死了。”
“死、了?”白雲鶴不可置信地吐出這兩個字,兩步跨到韓淵面前,雙手扣住他的雙肩,問道:“怎麼回事?她好端端的,怎麼會……”
沒等白雲鶴說完,許木生擔心韓淵,跑到韓淵身前來猛地推開了白雲鶴,然後張開雙臂擋在了韓淵面前。
怒氣沖沖地道:“不許碰我家公子!”
白雲鶴被這一推,趔趄着後退了兩步,心下着急,欲發作,便聽到韓淵冷冷地喊了他一聲。
韓淵拉下許木生的手,邊使眼色示意許木生安心,邊道:“你從哪看出來她好端端的?”
他看向白雲鶴:“梁紅鸢,貴妃,想要走出皇宮尚且艱難,何況天臨城?你覺得楚先可能讓她好好的離開嗎?”
楚先當年能羞辱她入宮,如今自然不會輕易放她離開,所以梁紅鸢一定是憑着修為一路從天臨城殺出來的。
這麼遠的路途,十萬禁衛,她能活着堅持到此已是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