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韓淵格外冷靜,冷靜地顯得冷漠,看向溫越的眼神居高臨下,語氣也刻意壓低,變得不容置喙,極瘦的身闆,卻仿佛天下已在他手,盡顯一副隻手遮天的主宰者姿态。
這樣的姿态……白雲鶴太熟悉了,不覺間捏緊了拳頭。
溫越再次發動了幾輪攻擊,盡皆被韓淵身上的金光燒掉後,驚恐地往後退去,退到結界邊上,靠着結界退無可退,惶恐不安地朝着韓淵看來。
韓淵道:“如若你有意識,便根本不可能陷入一遍又一遍的死前記憶!”
“滾開!!!”溫越害怕極了,整個人都貼到了結界上,罵出來的話也含糊不清。
韓淵冷冷道:“這個結界你出不去,可你散發的黑氣卻不一定,想來結界外那些中毒的凡人,皆是因你這黑氣了。”
說到這,白雲鶴立馬湊到韓淵耳邊低聲補充道:“不錯,我中毒前也偶遇過一片黑霧,當時并不曾在意,此刻看來,就是這黑氣。”
韓淵看着溫越,越發覺得不對勁,他繼續厲聲問道:“我見你端方有禮,頗有先虞遺風,并不像壞人,為何死後要留在這作亂,禍害百姓?”
“我沒有禍害百姓!”溫越蓦地大喝一聲,抱着頭使勁晃動,又握拳捶頭,又使勁拍打自己的臉,漸漸身體縮成一團,像一灘腐爛的肉泥。
他含糊不清的喘息聲中,似乎還在說話、還在痛哭。隻是讓人聽不清。
韓淵繼續追問:“是有人讓你不能投胎?如果我說,我願意超度你呢?”
他又道:“我不僅能超度你,還在讓你在被超度前再見到梁紅鸢一面,你願不願意?”
提到梁紅鸢,溫越猛然一個擡頭,他的臉已經完全潰爛完了,但韓淵還是感覺到了他的憤怒。白雲鶴顯然也感覺到了,立即拔劍擋在了韓淵面前,提醒道:“小心,他戾氣變重了。”
是的,幾乎是瞬間,溫越身上的戾氣暴漲。
難道不是因為梁紅鸢?
有金光護體,韓淵自然是不怕溫越攻過來,隻是溫越到底是鬼,他還沒怎麼見過鬼,對此不太熟悉,加之現下這竹簪又收不了這隻鬼……他笃定竹簪沒有問題,那麼問題就必然在溫越身上。
隻是溫越這個鬼究竟和普通鬼有什麼不同?
“讓他攻過來!”
韓淵拉開白雲鶴。他記得好像在哪本書上看到過,鬼如果太強盛了是有可能抵擋法器的,如果溫越是因為太強了。
那就把他打到弱再收服!
溫越打人盡是拳腳功夫,韓淵才将白雲鶴拉開,便受到溫越猛烈一撞,這一撞不知用了多少力氣,韓淵一把掐住溫越的脖子,本是想不被撞出去,卻不想兩人俱被溫越的撞擊力裹挾着飛出。
從結界的一端徑直飛到了結界的另一端,而後撞在另一端的結界處,結界頓遭重創,整個山谷都被結界反噬的強光照亮,連眼前的視線都盡數被白光遮去。
白光如利劍刺眼,韓淵下意識閉緊了眼,就在這閉眼的霎那,溫越突然脫手離開,他立即睜眼看去,白光還未散盡,映入眼底就如烈火,眼球頓時便生出了灼燒感。
韓淵不得不再次閉上眼,良久,眼球的灼燒感遲遲不散去,直到白雲鶴都趕了過來,也幾乎睜不開眼睛。
“你沒事吧?”白雲鶴很快看出了韓淵眼睛的不适,問道:“你眼睛怎麼了?”
“瞎不了。”韓淵滿不在乎,伸出手摸索。
白雲鶴立刻伸出手将他扶住,道:“别找了,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