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破小孩,一點都不讨喜。
韓淵“切“了一聲,擺擺手:“愛說不說,我還不樂意聽呢。”
他歇了口氣,往身後一趟,躺了一會,覺得身上的傷實在疼得難受,尤其是左小腿處,傷口太長太深,于是又在僅剩不多的衣服上撕下了一塊布,緊緊地包在小腿傷口上。
包裹中,少年突然開口問道:“你也受傷了?”
語氣中略有些驚訝。
韓淵快速将傷口包好,咬緊牙關,用盡全力綁緊,末了,才道:“你以為我長着什麼銅牆鐵壁?”
少年很快就無聲了,過了一會,在韓淵快要睡着時,突然又聽見少年問道:“巫術不是很厲害嗎?”
韓淵伸手揉了揉臉,不敢睡過去,立即回道:“自然厲害,天下萬法對戰巫術都隻有落敗的份。”
少年語氣不屑:“不曾見得。”
韓淵嗤笑一聲,道:“你小小年紀,能見得什麼?”
“你。”少年道:“巫術這般厲害,你不也受傷了?”
韓淵道:“你懂什麼?若非我不願動用巫術,否則神仙妖魔人精鬼怪,哪個敢在我面前造次?莫說作亂,它們膽敢出現在我面前那一刻,便注定它們必死無疑。”
少年不屑道:“可你還是受傷了。”
頓了頓,又道:“邪魔外道,必遭反噬,再厲害也是如此。”
“……”韓淵道:“你不會說話可以不說,我又不無聊。”
少年瞪了韓淵一眼,須臾,忽又問道:“你為何學巫術?”
韓淵半眯着眼睛看着少年:“你看我是想跟你說話的樣子嗎?”
借長劍微光,少年看到韓淵臉色蒼白,表情很是……不爽。
他閉上眼,暗暗有些得意,當做沒看見,身上的傷疼得不行,必須找個東西轉移一下注意力。
他又道:“為何走上歧途?”他心想,眼前此人也算他的救命恩人,若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自己可以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隻是話未說完便被韓淵打斷,韓淵頗為不耐道:“什麼叫歧途?你說它是歧途它就是歧途?”
少年未想到這句話反而讓韓淵有這般反應,争道:“習此種不為世人所容、害人害己之術,不算歧途算什麼?難道還要稱之為正道麼?”
韓淵道:“我的巫術怎麼就害人害己了?這一路上你我見了兩次,哪次不是我用巫術救了你?”
少年道:“可這終究不為世人所容。”
韓淵道:“究竟是巫術真的不為世人所容,還是楚先恐懼這力量而不許世人有所容?小子,你生在權貴之家,恐怕自小學的便是君臣父子,自然覺得,天下一切皆應聽從君主的,君主是天,君主所行必是正道、君主所言必是真理,所以君主說巫術是歧途就是歧途,對吧?”
少年不答。
韓淵又道:“我可不是,我的師尊并非這世間的凡夫俗子,天下之間,沒有哪個人可以與我師尊比肩,比起君臣父子這一套,我更相信我的師尊說的,力量這個東西,本身并沒有好壞之分,就如你的這把劍,它既不會主動去作惡,也不會獨自去行善,它之下所斬殺的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難道不是在執劍人你的一念之間嗎?”
少年道:“看來你對你的師尊很崇拜?”
韓淵自信道:“當然,若非他老人家早已不問世事,天下人都會對他很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