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行天光、夜行月光,韓淵和許木生連趕了三天三夜的路,終于來到了去往雲州的必經之地——荊州。
抓捕的消息傳遞得比他們步程快,韓淵和許木生來到荊州城外,遠遠地便看到入城告示上貼着追捕逃犯的畫像,一共五人,首當其沖的便是他和許木生。
他們兩個的畫像被刻意地加大了幾寸,重金懸賞,兩人加起來,賞金足足有十萬五千兩黃金,并在告示上頭額外寫上了緝拿重犯四個大字。
韓淵不禁暗歎,楚先真夠下血本的。
遙想當年他帶兵打仗時,一兩黃金都不知道要摳多久才能摳出來,摳出來也留不了多久,立馬又要補貼軍用。
就這麼,還是挨了不少餓,受了不少凍。
許木生擔憂地問:“現在怎麼辦?”
韓淵道:“也不是非得進城才能去往雲州。”
許木生道:“若是繞路的話,恐要多出一千裡的路途。”
韓淵道:“一千裡便一千裡,你我如今這般渾身浴血的模樣太顯眼了,隻要出去必然被捕。”
頓了頓,道:“跟着我。”
他調轉方向,打算從相對較近點的東邊繞,為了确保安全,兩人繞得更遠。
雖說路途遙遠,但行進路上,一路山水相依,清風作伴,群山巍峨、連綿千裡,生機盎然的人間飛鳥、走獸絡繹不絕,不論走到哪都有果子、有肉吃,若非是在逃亡路上,不乏一番樂趣。
韓淵這幾日心情不錯,時不時的還會給許木生秀一下自己上輩子的非凡見聞,唬得許木生對自己絲毫不掩崇拜之情。
唯一的不好,大抵是許木生這小孩好奇心太重,聽韓淵講了幾個故事,便聽上瘾了。
韓淵可講不上瘾,他覺得口幹舌燥,不肯再講,加快步伐走到前面,許木生連忙小跑跟上,追上了又追着問,韓淵不勝其煩,腳步越來越快,走着走着,忽然腳下看不見路了,擡頭一看,四周濃霧重重,而自己不知不覺已然深入濃霧之中。
他倏地停下腳步來,忙着追他的許木生撞在他後背上,嗚呼一聲,差點仰倒,韓淵一把将他拉住。
許木生捂着鼻子還停不下問:“公子,後來您是怎麼收服匪徒的?”
韓淵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說道:“還關心故事?你這傻小子,還不快睜眼看看,現下我們到什麼地方了?”
許木生手放下來,一看四周滿是大霧,傻了眼,問道:“我們怎麼到這來了?”
韓淵哼了一聲,故作不滿地說道:“這不得怪你?該給你講的我自然會講,你追着問什麼問?這下好了,你我都無心看路,走錯地方了吧。”
許木生被微微一訓,便低下了頭,不吭聲了。
韓淵自讨沒趣,伸手在許木生眼前招了招,道:“算了算了,區區小霧,霧深倒好休息,官兵找不着我們,走一天了,咱們席地而坐,歇息歇息。”
說罷,韓淵一屁股坐了下去,背靠着樹,選了個舒服的姿勢,再看向許木生,挑眉示意他坐下。
許木生小心翼翼問道:“此地霧太深,我們誤闖進來,深山野林,若是遇到什麼不測……”
韓淵笑道:“有我在,你怕什麼?坐,我們睡一會。”
許木生坐下來,卻不敢閉上眼,屁股悄悄往韓淵身旁挪動,身體緊緊縮成一團,似乎巴不得将自己全身都貼向韓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