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少年與這山匪頭目兩人在飓風陣法裡打了一架,少年帶了一身傷出來已足夠難看了,卻沒想到這位頭目更亮眼,直接帶了一身樹葉子出來。
這些樹葉子三三兩兩地插在山匪頭目的肩膀、後背和小腿等身上容易被忽視的地方,如不是靈力撐着,他應該比少年傷得還要重。
但用上靈力的山匪頭目持刀而立,看樣子絲毫未曾受這些樹葉子影響,依舊鼻眼朝天地看着少年,壓低了聲音,威脅似地說道:“小子,沒有人教過你,貿然出頭,是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嗎?”
這台詞莫名熟悉,讓韓淵忍不住多看了這山匪頭目兩眼,不知為何,此時此刻他覺得山匪頭目和少年的角色好像對調了。
山匪頭目斜睨他一眼,冷冷道:“老實點,等我收拾了這小子,再找你算賬。”
按理說,山匪頭目的所有手下都算他殺的,要報仇理應第一個來找他,但不知道這山匪頭目怎麼想的,将他排到了後一位。
不過既然他們想打,韓淵是絕不會攔的。
他拱手抱拳道:“請!”
山匪頭目冷哼一聲,回過頭去,那一邊,因少年不使靈力,根本接不住山匪頭目的招式,他被震退出去,強撐的身體終于再也撐不住了,蓦地吐出一口血來,撐劍點地才勉強站立。
這樣的狀态,估計再接山匪頭目一招便直接喪命了。
韓淵移動到許木生身邊,伸手拽他起來,十幾歲的小孩雖然消瘦,可實在不輕,拽動不容易,尤其是在他還受了傷、還要忍着傷口撕裂的情況下。
勉強将人背起來,韓淵倒吸了一口涼氣,經過山匪嘴炮的時間,他人緩回了口氣,身上的傷也回過神來,開始不斷地折磨着他。
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個不疼的地方。
他本想讓許木生試着自己走走的,但看到許木生那一雙渙散的眼睛,幹脆連問的話也懶得問了,将人背起來,挑了一個方向便趕緊跑。
兩人打架,把他落下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當然!這絕對不是他對那個少年見死不救,他堂堂百将之首,做不來這等臨陣脫逃的事,實在是那個少年身上絕對有修為,他自己不肯用,那死了活該,不能怪他。
如果少年将修為亮出來,那麼土匪頭頭和少年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但現在是兩個人都要對他下手,不管他們最終鹿死誰手,最後都是想要弄死他的。
他絕不可能坐以待斃。
跑了不遠,許木生被颠簸得清醒了,突然道:“公子,我們要……救他。”
韓淵沒好氣地說道:“你沒看見剛才他拿劍指着你脖子嗎?”
許木生:“可他、是為了、救我們……”
韓淵:“你别廢話了,你不怕死嗎?”
許木生說話斷斷續續地,有氣無力,好不容易吐出兩個字,又要緩很久才餘下力氣繼續說,但都艱難到這地方了,依舊堵不住他的嘴。
他道:“公子曾說,絕不能、見死不救,絕不能、見恩不救,否則、無異于……忘恩負義。”
韓淵立即黑臉:“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個話?我沒說過!”
頓了頓,又道:“你快别說了,我已經快要累死了,還有你,我都快要聽不清你在說什麼了,一個小巫術而已,你不至于吧?”
許木生沉默了很久,他似乎很痛苦,在韓淵背上輕聲抽泣起來,溫熱的眼淚滴在韓淵傷口上,簡直是傷口撒鹽。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說道:“說過的,公子說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