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會成為你榮耀的一部分”

“小黑，我好想你”研磨五官模糊不清，黑尾在夢中想拉住研磨，卻渾身僵硬移動不了，耳邊傳來研磨思念的聲音，越來越遠，直到身影再也消失不見。

黑尾眼神呆滞，臉頰上有着熱淚，黑尾知道那是他流下的眼淚，裡面包含太多情緒。

身邊傳來喧嚣的聲音，穿過黑尾的耳膜，在模糊中睜開眼睛，眼前的同事連忙說：“黑尾，有人劫孤爪的押運車，快走”

黑尾的神經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本能先行一步來到存放子彈的地方，看着已經拿到的子彈，隻有片刻猶豫，就裝進手槍裡面。

夜晚雨夜中，警笛聲響徹整個公路上，車速開得極快，黑尾的耳麥中傳來強烈的聲響，指揮和布置在黑夜中更像是遮掩。

黑尾的手指微動，感受到槍的冰涼，不知道為什麼，面臨這個黑夜，黑尾的内心壓抑總覺得沒有好事發生，他的本質是不願意再看見研磨，隻是一旦再度重逢，當冰涼的槍口對準研磨的額頭，自己是否有信心按下去？

黑尾頭疼地閉上眼睛，隻是聽着部署，沒有回應太多，達到地點之後，警方展開搜索，黑尾跟幾個人一隊，大家在黑夜中小心翼翼地翻找痕迹，黑尾的視線被不斷模糊，手指泛涼，卻在下一秒看見熟悉的背影。

黑尾本能地跟上去，研磨的速度極快，可見這幾年的研磨并沒有停下來訓練，仿佛專門等候這一天，别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黑尾已經跑出去好遠，黑夜的遮掩中，不斷消失背影。

研磨沒有預料地直接轉身過來，黑尾停在原地，氣息不穩，眼神在黑夜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

“小黑，我好想你”研磨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黑尾大腦裡面的記憶從夢境拉近現實，可這一次他不再是僵硬不能移動。

黑尾連忙上前幾步，口氣欲言又止，他就這樣看着被淋濕的研磨，研磨半紮起的頭發，露出漂亮的下颚線，臉部平靜，瞧不出來這張臉下曾經摧毀過多少個人。

“研磨，認罪吧”黑尾的語氣帶着顫音，呼出的白氣，帶着寒意，在眼神裡面全是掙紮，手卻随時準備擡起，不舍和哽咽在心底徘徊。

研磨往前走了幾步，眼神直視黑尾的眼瞳，看着黑尾身後響起的動靜，研磨的嘴角上揚起微笑，笑意的臉龐，看向黑尾，輕聲說：“小黑，他們來了”

黑尾驚恐的眼神看向研磨，研磨琥珀眼眸中的算計一覽無餘，刻意引導黑尾獨自追殺研磨，在衆人的視線下，由黑尾獨自擊殺研磨，真是一個好計謀。

研磨親手擡高黑尾的槍口直對心髒，他們曾經在黑夜中相貼的心髒跳動，如今已經成為針鋒相對的工具，黑尾的眼淚像在夢中一樣，無意識地流下，順着臉頰跟雨水混雜在一起，足夠冰涼刺骨。

黑尾耳麥裡面傳來強烈的口令，是上級看見黑尾的槍口對準研磨這一幕，連忙說：“擊殺”

黑尾的手指沒來由的顫抖，研磨看出黑尾的猶豫，往前多走幾步，主動抵住槍口在心髒的位置，小刀抵住黑尾的脖子，左手主動扣住扳機，隻有幾秒，黑夜的雨水太大，卻也沒有覆蓋掉這一聲槍聲。

槍聲落地，所有人蜂擁而上，上級向前看見半跪在地上的黑尾，黑尾就看着研磨，鮮血味在雨夜中并不明顯，但是染紅了一片土地。

黑尾看向自己的手指，雨水落在修長的指尖，忍不住地抖動，黑尾甚至抱不了研磨的身體，隻能看着心髒的位置不斷湧起鮮血，在時間中消失生命，可研磨的眼神始終溫和地注視着黑尾，研磨從來沒有怪過黑尾。

“他的愛人死在他的手上”

上級長歎一聲，沉默地站在黑尾身邊，沒有使這一幕被更多人看見，黑尾崩潰地起身，魂不守舍地離開這個案發現場，上級低頭看着研磨的屍體，被擡到車上，眼神裡面全是寂靜。

幾天之後，黑尾身着警服，坐在新聞發布會的上面，身旁的上級看着黑尾的模樣，心底不由産生擔憂，黑尾的眼眶中帶着紅腫，手指上更是帶起了一枚戒指，位于左手無名指。

黑尾的冷靜和理智，以及在工作中表現出的淡定，同事都松懈下來一口氣，隻有黑尾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面，看着發下來的勳章。

“我會成為你榮耀的一部分”

勳章沒有光芒，靜靜地躺在書桌上，黑尾慢慢觸碰，像是懷念故人，也像是思念成疾。

自從，黑尾再也沒有在夢中遇到過研磨，午夜夢回時，黑尾睜開濕潤的眼角，他知道研磨再也無法相見，哪怕是夢中。

停屍房裡面，法醫不斷尋找标簽，眼神不斷瞥過黑尾，法醫是聽說過黑尾和嫌疑人的關系，傳言中“黑尾與嫌疑人是一對戀人”，法醫本來還覺得警局編造故事的能力有待提高，現在黑尾主動來看研磨的屍體開始，法醫變得越發沉默，寂靜的房間裡面，隻有法醫在不斷拉動櫃子。

從邊上的櫃子上，将一具屍體放在床上，掀開覆蓋的袋子，看見被暫停的臉龐，冰涼的溫度留下了研磨漂亮的容顔，像是在夢中睡着了一般。

黑尾站在旁邊，身上的衣服依舊是一身正經的警服，嚴肅的臉龐上，全是動容，法醫遞給黑尾手套和防護服，以及口罩。

黑尾隔着手套再次觸碰到研磨僵硬的皮膚，眼神裡面全是悲情，法醫站在旁邊，看着宛如電視劇般的情節，搖着頭心裡無限感歎。

黑尾凝視着研磨的臉龐，擡起頭詢問法醫：“明天火化嗎？”

“上面是這樣安排的，不出意外的話，就是明天火化”法醫連忙解釋，黑尾成為這一次擊殺嫌疑人的大功臣，卻無人知曉他親手擊殺的人，是他心底最深愛的人。

黑尾的升職和提級，比起愛人的消亡，微小的這些不在黑尾的眼中，深夜雨中的冰涼讓心髒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黑尾深深地看着研磨，自此，他行走在世間的每一步，都帶着他愛人的血肉，此生無法擺脫，而這些将會像連綿不斷的梅雨，終生纏繞黑尾，得不到解脫，成不了救贖。

研磨的手指上空空蕩蕩，黑尾從口袋中拿出一枚戒指，為研磨戴上，黑尾戴着口罩的面容好像有些笑意，法醫不忍再看下去，如果傳言全部成真，黑尾内心到底經曆什麼，難以想象。

火化當日，上級站在黑尾身旁，看見黑尾手指上的戒指，輕聲地詢問：“是他的嗎？”

黑尾表情平淡地看着火化爐，裡面燃起的高溫，不僅灼燒着研磨，包括黑尾的靈魂，上級順着黑尾的視線看到火化爐，最後緩了一會，說：“把他的骨灰帶走吧”

黑尾的戒指沒有任何陳舊的痕迹，隻有不斷地觸碰，戒指有着強烈的反光，黑尾看着墓碑上的刻字，蹲下來笑着說：“我也很想你，研磨”

語氣泣不成聲，在一排的墓碑中，黑尾哭得像個孩子，他的感情終于得到釋放，黑尾從來沒有回應過研磨的思念，是因為他們身份的距離，現如今的天各一方，相隔的不是距離，是陰陽。

“黑尾警官，我們應該是認識的”

“你知道我的本事，他們抓不住我”

“你跟你的理想很像，隻是跟我不同路，小黑”“你是喜歡我嗎？”

“是”

“小黑，我好想你”

“我會成為你榮耀的一部分”

從第一眼開始，研磨就沒有打算活下去，高傲又漠視的研磨，成為他心愛手上的榮耀。

黑尾的頭抵住墓碑，嘶啞的嗓子喊着，正與惡的抗争已經結束，内心的掙紮卻怎麼都不可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