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說過肯梅爾伯爵的幽靈嗎?他是凱裡郡(Kerry)最令人讨厭的家夥,說着一口維多利亞英語,會對愛爾蘭的農民大喊大叫……”很快,他的故事變成了天主教廷如何利用愛爾蘭傳統音樂對伯爵的亡魂進行驅魔,完全不懂麻瓜的純血巫師納威被吓得瑟瑟發抖。
“而且我聽說,如果用愛爾蘭語對他喊‘親我屁股’,肯梅爾伯爵會發出凄厲的尖叫……”
本來對愛爾蘭語毫無興趣的迪安突然很想知道“親我屁股”怎麼說。
但這還不是最離譜的。西莫興緻勃勃地介紹起肯梅爾的魁地奇俱樂部,并拍着胸脯表示他認識所有的球員,而且他們全都想把西莫發展成預備隊員。直到宴會結束,大家正漫步者湧出禮堂時,最出名的三位格蘭芬多還是沒有出現,而西莫仍然意猶未盡,還在和和納威争論到底是英國還是愛爾蘭先有巨石陣。
隊伍卻忽然停住了,一開始大家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仍然在熱切地閑聊,直到大家忽然間意識到本來溫馨的走廊裡傳出了不安的竊竊私語。越來越多的人反應過來怎麼回事,連納威和西莫都安靜了下來,迪安警覺地打探着,大家面面相觑一兩分鐘後,前方的人群裡忽然人有說道:“貓死了!”
金妮肉眼可見地顫抖了一下,緊接着眼淚就流了出來。拉文德和另一個一年級立刻抱住她,撫摸着她的紅發,就好像她才是一隻小貓。
“貓?諾麗斯夫人?”納威的嘴能塞下一個雞蛋。
而西莫早已給好奇心驅使着向前擠去,一路無視同學的抱怨和白眼,迪安也自然而然地跟上,借助自己的身高優勢幫助西莫開道,直到他忽然被叫住了。
“托馬斯。密室已經被打開,泥巴種,警惕。”
斯萊特林的布雷斯·紮比尼挺直身體。雖然他是二年級唯一和迪安差不多高的人,但還是矮了一點,于是他高昂起頭,幾乎用鼻孔對着迪安的臉。走在前面的西莫立刻回過頭,但在他可以阻止之前,紮比尼冰冷的聲音讓本就驚訝的迪安後退了一步:
“說的就是像你這樣的人,托馬斯。”
說時遲那是塊,隻見西莫瞬間就竄到了迪安身邊,他的魔杖高舉對準斯萊特林的鼻孔,“你塌嗎這個死蛋蛋(you fecking bollock)!”
紮比尼的眼中閃過一瞬間的驚訝,但立刻恢複了高傲和不屑,指了指前面走廊牆上一行迪安看不清楚的自己,“幹什麼?我隻是在重複斯萊特林的繼承人在牆上留下的文字,你也不想成為他的敵人吧。”
迪安還在想是什麼文字讓西莫這麼激動,沒想到西莫瞬間暴跳如雷,不顧周圍還有一衆學生堵在門口,揮起拳頭就要給紮比尼一個巴掌。逞能一時爽,但迪安也不想讓西莫為了自己而被關禁閉,他一把拉住西莫,沒想到後者竟然狠狠一推,“你沒聽見嗎?他叫你那個……”
“到底怎麼了?”迪安朝四周看去,周圍那些不是斯萊特林的同學們也面露反感。
“他叫你那個詞……就是沒有巫師父母的人……”西莫滿臉通紅,不知道是因為顧慮還是單純太過生氣,但迪安懂了他的意思。
“就是巫師的N word?你們巫師也有自己的N word?!”
西莫點了點頭,眼神卻看向一邊。
人群又開始移動,但迪安的腦子裡太亂,一時不知道說什麼,隻是拉着西莫,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斯萊特林。紮比尼甩了甩袖子,和他的同院生潇灑地離去了。迪安被西莫揪着衣服,他也不是特别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
“諾麗斯夫人被石化了,但她沒有死。兇手自稱是斯萊特林的後裔,還在牆上留下了血字——”
“不是……”迪安拼命搖頭,“為什麼紮比尼要叫我‘泥巴種’?哪怕是馬爾福都好,為什麼是他……他難道不也是黑人?”
“他是純血!”西莫猛地轉身讓迪安差點上錯樓梯,“巫師和麻瓜隔離了那麼久,沒人在意麻瓜的偏見!他家可有錢了!要是魔法部允許奴役麻瓜,明天他就能開自己的種植園了!”
迪安卻隻能呆呆地看着他,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該想什麼,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西莫踮起腳尖扶上他的肩膀,好像忘記了他們還在樓梯上,想要把他搖清醒,卻高估了自己的力氣。他喪氣地縮了縮,:“要不是你拉住我,我能給他狠狠地上一課!”
西莫的語氣雖然狠毒,但眼神卻不太确定,眼珠還在轉來轉去觀察迪安的反應。迪安歎了口氣,“我腦子好亂……西莫,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那天,當迪安躺在床上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幔帳時,他忽然覺得身體軟得像一灘泥,如同脊椎被抽空了。他抱緊了自己的被子,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做了,但此刻他忽然意識到,哪怕自己是個巫師,也不是爸爸媽媽心目中的“天才”和“未來的頂梁柱”,而隻是個“泥巴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