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突然去了還不太熟悉的同學家裡留宿一樣。
雖然很喜歡同學,同學也很親切,但是沉默又陌生的環境依舊讓人感到無所适從的拘謹。
不過看樣子這隻是我自己的感受而已。
“喂小鬼,你家浴室在哪?嗯。”
我額頭上的筋突然一跳,迪達拉的語氣算不上差,但也絕不能稱之為好,我趕緊雙手在在身前擺了擺,張開五指我沖着轉回頭的鳴人歪下頭:“鳴人不用管他,你先去洗吧,這家夥就是嘴巴臭啦,你也不用太在意我們,在家怎麼舒服怎麼來,就當我們不存在就好。”
“喂,我不是想自……”
“好了!就這樣吧!”我怨念的看了一眼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外人的迪達拉,拉着他的手臂我側身湊到他的耳邊,“我們寄人籬下你就别太為難鳴人了,還有你就不能口氣好點嗎,這麼可愛的孩子你怎麼能用這種态度。”
迪達拉側目掃了一眼鳴人,他眼皮跳了一下,然後沉默的盯着我,好像一副十分無語的樣子。
“!”可愛?這是在說他?
鳴人在我身後漲紅了臉,他拼命的擺手,一個金色的小腦袋也跟個撥浪鼓一樣奮力搖動,“我我我我沒事的!姐姐和你的同伴想先洗也可以!”
他看了看我,又掃了眼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迪達拉,說到底這個人的這種态度比起村子裡的那些人已經算是溫和了,話語裡沒有那些顯而易見厭惡和憎恨,而且——
“我怎麼能當姐姐你不存在呢!我不會那樣做的!”
忍了又忍,我最後還是克制的伸出了手,不像是視覺上看的那樣,金色的頭發在掌心底下軟軟的塌成一片。
和我預想的不一樣。
我以為小孩兒會在我的手底眯起眼睛,微仰起頭,像隻可愛的小狗狗一樣蹭蹭我的掌心之類的。
但是沒有。
他瞪圓了眼睛,有着明顯的怔愣,然後他紅着臉似是有些不滿的撅起嘴:“姐姐,我已經13歲了,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鳴人雖然這樣抱怨着,但他卻沒有撥開我壓在他頭頂的手的意思,哼哼唧唧别扭的小樣子簡直更可愛了。
還有……
“…姐姐?”我低聲重複着這個被去掉了前綴的,更顯親昵的稱呼。
紅彤彤的小臉在我的聲音落下之際突然失去了血色恢複了常态,鳴人有些局促的垂下眼睛,他扣了扣手指後退幾步避開了我摸着他頭發的手,然後擡起手摸向後腦:“啊哈哈……”
手掌懸在空中,我眨了眨眼一時間沒能體會到鳴人的心情,因為一直站在玄關附近,鳴人又擋在了門口以至于我一直沒能觀察到房間的内部,現在鳴人退開以後,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飄向了房間裡——這可是主人公鳴人的卧室,好奇心都要爆開了。
充滿期待的看過去,然後我突然愣住了,在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我依舊深深的感到了氣憤。
我盯着那滿桌的方便食品垃圾深深的皺起了眉,忽視了本該應有的禮儀,我的眼珠像個掃描儀一樣開始轉動。
不大的餐桌上堆滿了方便食品垃圾,和髒亂的桌面不一樣,廚房的台子上相較而言卻幹淨了很多,想來是基本沒有自己做過料理,半開的衣櫃裡更是可憐巴巴的隻有幾件已經有些褪色,衣領以及衣角因為過度洗滌向外翻卷的T恤,和一套有些寬大的睡衣。
房間裡的衛生倒是沒有預想中的差,地面上并沒有明顯能看見的灰塵,想來應該是有打掃過的,但是床闆和各個不明顯得角落裡卻堆積起了厚厚的灰塵。
眼皮沒有動隻有眼球上移,紅色的瞳孔被眼皮遮掩露出了大半的眼白,下颚線繃緊我試圖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然後我盯着被髒污黴菌染黑的天花闆深深的吸了口氣,最後從唇縫中吐出:“哈啊……”
我的表情就算不去照鏡子我也知道應該是十分不好的,但我一時間卻沒辦法顧及站在我前後兩側的人怎麼想,深深的不解和憤怒短暫的充斥了我的内心。
鳴人若有所思的回了一下頭,他盯着自己狹小的卧室突然漲紅了臉,以往對他來說習以為常的環境突然讓他覺得十分的窘迫,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和我們之間的距離,聲音變得短促而拘謹:“大…大姐姐……”
“果然還是換個地方住吧花。”迪達拉說着無所謂的拉了拉我的手臂,他也認為我是對這樣的環境不滿。
但不是的。
我不是因為這個才生氣的。
他們怎麼能這麼做。
不論是作為這孩子父親弟子的卡卡西,還是他父親前代的三代目,亦或是他父親老師的自來也。
這些家夥的腦子裡難道裝的不是腦漿而是大糞嗎?怎麼能讓小孩子獨自一個人從小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
真他媽讓人無語。
“啊哈哈,是、是啊,我這裡果然還是太小了……”
我皺起眉,拂開迪達拉抓住我手臂的手,對上他疑惑的目光我搖了搖頭,然後我看向低着頭的鳴人輕聲打斷他:“鳴人。”
“我家又髒又小的,确實不太适合寄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