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緊帶着迪達拉體溫的護額,另一隻手搭在他的掌心,腳跟落地我脫出他的懷抱,看着地面,我黑色的衣裙早就髒污不堪,因為幫助我連帶着迪達拉的衣物看上去也有些狼狽。
目光觸及一塊黑紅時停了下來,紅色的是他掌心側面的傷口,黑色的我猜是爆炸将皮肉熏出的焦黑。
不用細細回想,這是他抱着我避開飛段丢鐮刀過來時被黏土鳥誤傷的。
随手将護額收進衣服的内兜,忍者的衣服總會有許多地方用來存放忍具,雖然我不太喜歡用那些,但是我的衣服依舊有這些功能。
我抓起他的手,他任由我的動作,比我要稍稍大一些的手乖巧的躺在我的掌心,掌心裡異于常人多出來的嘴巴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注視,它的嘴角彎成可憐巴巴的弧度,然後吐了吐舌頭。
作為主人的迪達拉擰了擰眉,對自己擅作主張的手不滿意的咋了下舌,但他到底沒有把手從我的掌心抽走。
低着頭我無聲的笑了笑,另一隻手掌覆蓋住他的傷口,瑩綠色的光芒從我的掌心發出。
……不是替代品。
“什麼?”迪達拉對我發出疑問。
移開手掌,焦黑的傷口消失不見,我擡起頭再次開口,認真的、咬字清晰的說:“迪達拉不是鼬的替代品。”
我快速的扭過身,看向同樣配色的小鳴人,他好像是被我突然的動作驚了一下,臉上的胡須印記都抖了抖。
鳴人撓了撓臉頰,他感覺自己好像是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早知道這家夥和大姐姐認識他就離開好了,不過現在似乎也為時不晚:“那個那個,如果沒事了的話那我就先離開啦我說。”
“是重要的人哦。”
“啊?”
我半俯下身湊近鳴人,食指在他的面前滑動,我勾起唇角露出笑容:“我說這個人是我重要的人。”
順着我的指尖過去的終點是和鳴人一樣一臉呆愣的迪達拉。
“還有鳴人能幫我個忙嗎?我和他無家可歸了,能讓我們留宿幾天嗎?”
說着我的手指勾到腰間懸挂的袋子晃了晃,伴随着沉甸甸嘩啦啦的聲音我笑着說:“我們會付錢的。”
“哈——?”
“……哈?”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聲音把我夾在了中間。
*
從第三個人的嘴裡聽到他問自己在意的人自己是不是會比另一個人好,這種事情不論怎麼想都令人感到不适,特别是那個人還有極大的可能是自己的情敵,以及本來就讨厭到極點的家夥。
不适的感覺加劇,那是讓人想要嘔吐的程度。
但是比起在意問題的答案,她的狀态更讓人擔心。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她到底都經曆了什麼?
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但是那總歸不會是花的錯,迪達拉如此堅信。
因為她從以前開始就是一個會察言觀色到讓人感到害怕的人,他向來最讨厭的就是谄媚又虛僞的人,但花小心翼翼的讨好每個人時流露出來的渴求實在是太可憐。
因為她實在是太可憐了,所以他把自己的關心稍微分給了她一點點。
他以為自己的親近與關心就算得不到她的欣喜若狂,也能得到她真心的笑臉,總歸是會比鼬得到的更多,他是這樣期待的。
她笑了,比平時更加開心的笑了,笑着對他說謝謝。
然而這不是他所期待的,那依舊是虛假的笑臉。
然後他看着那張永遠隻是嘴角變幻着弧度的笑臉突然察覺到了——花她不愛自己。
就像是一隻漂亮的人偶,她隻是在渴求,内裡是空空的,雖然是活着的,但是好像和死了一樣。
如果本人都不愛自己的話,那麼給予她愛和關心的人算什麼呢,他的關心和親近因此變得可憐起來。
他不想再管她了,這種人不值得他費心,就算赢過了鼬也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呀!貓貓!?”少女撐着傘把被粘鼠闆黏住,然後躺在垃圾桶邊上的貓輕輕的抱了起來。
貓的身上即便是下着雨,距離幾米遠,迪達拉都能聞見垃圾的酸臭味,他的望遠鏡能清晰的看見那隻貓身上的蟲,以及少女被浸濕的衣裙和染黑的手指。
那隻貓快死了,比起救助,給它一個痛快更好吧,迪達拉在心底作出判斷。
但是少女卻把它抱回了塔裡。
被粘鼠闆粘住的貓隻能用油一點點摘下來,被黏在一起的毛要用面粉一點一點的搓下來,少女沉默的做着這一切,最後她用醫療忍術治療好了它的傷口,給了它香甜的奶,可口的食物。
貓輕輕用頭蹭她手掌的時候,她笑了。
第一次的,真心的笑臉。
本來死掉的人偶突然活了過來。
活過來的人偶實在是過于漂亮,迪達拉遲遲沒能移開視線。
迪達拉很生氣,這不是他第一次關心别人,但這是他覺得最憋屈、最生氣的一次。
難道自己連一隻畜生都不如嗎?這可真是不好笑。
他将自己心裡的憋悶歸結于他隻是讨厭輸給了一隻貓,他絕不是想看她真心的對她笑,他也沒有想過要成為她的特别,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