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色眯眯沖我調侃的男人,其中兩個被巨大的鐮刀刺穿身體倒在碎裂的桌椅中,大片的血色将他們的衣服和地面染得通紅,但他們卻沒有當場死亡。
即将迎來死亡的恐懼扭曲了他們的面孔,嘴巴裡不停的發出咒罵,中間穿插着嗬嗬的不和諧氣音,失血過多的狀态,導緻他們隻能雙手徒勞的扒着刺穿身體的紅色鐮片。
而另一人則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已經完全沒了剛剛嚣張的氣焰,甚至沒有說試圖為同伴報仇或者救助,迅速擰身,四肢并用的扒着地面落荒而逃。
“你都做了什麼!”我扯住飛段的衣袖,試圖讓他的注意力轉移到我這邊,“鬼燈城是專門關押忍者的監獄!你不怕——”
飛段并沒有把視線移到我這,從我的角度看過去,他淺紫色的虹膜折射出異樣的光彩,瞳孔在中心慢慢擴大,将淺紫色暈染成深邃的色調,他在笑。
“這樣啊,我知道了,不是更有趣了嗎喂!角都不就從那裡面出來的嘛!他能出來沒道理我就出不來吧!”
‘噗呲。’
浸滿鮮血的血腥三月鐮抓住了逃跑的人——用它的刀刃。
就像是剛剛哄堂大笑的男人們,飛段也咧開嘴,露出森白尖利的牙齒笑出聲來,他扯着繩索就像是扯釣到了魚的魚竿,把同樣沒能當場死亡的男人生生拖了回來,地面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土黃色的地面和血液混在一起形成了讓我頭暈目眩的顔色。
“喂喂,誰讓你跑掉了,惹我們家小姑娘生氣了,連個歉都不會道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對不起…放過我……”
男人就像是一個沒有擰緊的水龍頭,血液不停的從他那張斷斷續續道着歉的嘴巴裡流出來,在飛段的注視下,他宛如走投無路最終隻能尋求信仰之主庇護的教徒,向我伸出了沾滿鮮血的手。
“……求你,還請你!救救我……”
飛段停下了笑容,他看着腳底的男人歪了歪頭失去了興趣:“啊,真無趣,你們這種貨色連獻祭給邪神大人的資格都沒有。”
噗呲,血腥三月鐮離開了,噗呲,血腥三月鐮又回去了。
男人的氣息逐漸弱,直至消失。
雖然我是很讨厭他們,也說了讓他們去死,但我并沒有真的想讓他們去死。
喉嚨像是被人捏緊了一樣,聲音被堵在裡面,讓我沒辦法出聲,眼前的男人和過去的記憶重合,胃部發出收縮的信号,想要把裡面的東西全部擠出喉管。
相繼死亡的男人們并沒能再度引起飛段的注意,他把血腥三月鐮扯出男人的身體,甩飛上面的血液,低下頭看着抓住他衣袖的我揚了揚眉:“怎麼樣,解氣了嗎?”
聽見他的問題,我最先勾起來的是嘴角,然後是短促的、像是吐出了一口氣的‘呵’聲。
我松開他被我抓皺的衣袖,擡手摘下鬥笠,鈴铛‘叮鈴叮鈴’的響着,我眯起眼睛露出不贊同的神色:“那種事情無所謂吧,弄的這麼誇張,髒東西都濺過來了。”
在飛段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的時候,另一隻手從包裡抓住一條淺色的手帕,擦淨他臉側濺上的血液,彎起眼睛我露出了笑臉:“不過還是謝謝你了,飛段,多虧了你,我感覺舒服多了。”
松開撚着手帕的手指,淺色的手帕掉在地上和泥血混為一體,掌心按壓在胸口中央,從衣料上擠壓出來的血色,斑斑點點的染上了手指,緊縮的胃部快要把我整個人從中間開始揉成一個團。
“真讓人讨厭,我們快點離開吧。”看着手掌,我皺了皺鼻子露出厭惡的表情。
“唔,真麻煩啊……把你衣服弄髒了還真是對不起啦!真拿你沒辦法,你說什麼是什麼吧。”
“沒事,下次不要這麼做啦~”
飛段,我們大概一輩子都沒辦法成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