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晚霞已近夜色,雲落快馬加鞭趕回客棧。
待雲落剛到房間門口,見過道來來往往的侍衛們端着血水的水盆和換洗的紗布,一股鐵鏽的血腥味撲鼻。
雲落一怔、腳步一頓,慌了看向尉連遲房門口值守的侍衛和雲煥。
雲煥一臉凝重看向回來的雲落,沒有說話。
雲落意識到不對,氣氛緊張腳步加快沖進門,卻見鄭都事正在房中焦急來回踱步。
而坐在床邊的尉連遲神色蒼白,沒有任何表情。
他的上衣褪去一半,露出血染的胸膛和劃傷的左臂。
兩三名醫師正在努力止着血,檢驗傷口是否染毒。
見此恍如晴天霹靂,雲落慌得兩耳嗡嗡作響,心驚肉跳着、甚至不敢喘氣。
可眼下有鄭都事在場,她謹記自己“近身侍衛”的身份,不能過多詢問。
鄭都事見雲落進來,沉重道:“外人還是在門外守候。”
聽聞,尉連遲冷漠擡眼看向雲落,眼中滿是失落和不解。
他知道雲落又溜了出去,本以為她不會再回來了。
不過眼下,更不想她見到此刻受傷的自己,怕她擔心。
“我是尉大人近身侍衛,當守在大人身旁。”雲落眼神堅定,快速去衣櫥裡翻找幹淨的衣服備着。
看見醫師他們帶着手套,皆不敢直接觸碰尉連遲的血液,怕傷口上有菊藍毒的成分。
雲落也理解,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直接上手端着血水水盆。
“不可。”尉連遲擔憂地看向雲落,出言阻止。
“有何不可?”雲落反問,語氣不悅。昨日的氣還沒有消。
“仕君大人,您這侍衛倒是有些傲骨和雄心在身上!”鄭都事贊揚着,緩和下二人氣氛。
這下倒是讓鄭都事認真注意到眼前這個身形清瘦的“侍衛”,見“他”眉目惆怅,秀氣又倔強的臉上略顯稚氣。
推測“他”年齡可能才十八。
尉連遲怎麼會留這樣稚氣的人,在身邊做近身侍衛?難不成“他”深藏不露?
尉連遲注意到鄭都事在打量雲落,故意輕咳一聲。
鄭都事便收回視線。
“兩位大人請放心,傷口上未檢測出含毒成分。”醫師用銀針多次測試後并未發黑,緩了口氣,幾人皆摘下手套:
“尉大人,您的左臂傷口不大,但較深。有牽扯到舊傷,眼下剛止住血包紮好,還請大人注意休養,定時上藥。”
舊傷?
雲落看向尉連遲左臂,見紗布的包紮下,一道似裂口的傷疤從肩膀蔓延近手腕處。
那麼長,那麼明顯。
莫名心酸。到底是什麼時候受的傷?
見此,尉連遲點頭謝過,幾位醫師便識色退下了。
尉連遲轉頭看向鄭都事,詢問:“行刺的人可有招供什麼?”
“那人口供仿佛背得滾瓜爛熟,咬定自己受蘇家指使,可要問些蘇家的始末細節,說不出所以然來。”
鄭都事緩緩坐下,無奈搖搖頭一笑:“這人定是被江家指使來的。”
這樣也好,案件一直苦于沒有證據,現下即便是僞證,也算有了蘇家的破綻,依法應當将蘇軒霆關押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