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尉連遲撇了眼雲落。
見雲落男子扮相一襲素淨白衣,顯得面色更加憔悴。
原本并不想雲落再次犯險,可深知她性子,不讓她去也會偷偷跟來,與其這樣不如她在自己身邊,還算安全。
看着她出落得亭亭玉立,站起都到胸膛那般高,她早已不适合扮男童侍子身份。
此行,便是對外稱是近身侍衛。
尉連遲把此次江湖動蕩,蘇黎安蘇璋儀案件始末細節與雲落全盤托出。
雲落拿着筆,邊聽邊做筆記,時而認真的點頭回應。
尉連遲看着她一臉嚴肅認真,窗簾細縫透進來柔和溫暖的陽光映照在她的臉龐。
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眸,和撲閃撲閃的睫毛如此靈動有神。
她正專注看着筆記,時不時想起什麼記上幾句。
尉連遲竟覺得雲落難得的可愛,可又想到那燭燈裡燃燒餘盡的紙片,沉聲試探道:
“你有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
對此雲落不明所以,隻是左右思慮一番,問道:
“尉侍,蘇家不是隻有兄弟二人嗎?為何有蘇璋儀這号人,她是什麼旁的遠親關系嗎?”
“蘇璋儀原本姓陳,是蘇家次子蘇黎安的未婚妻,入了門後改了姓。”尉連遲解釋道。
“姓陳?”雲落疑問,用手比劃着“陳”字與尉連遲确認。
“嗯,暗中調查後現下确定多少與陳世明有些關系。”尉連遲原本不想雲落了解太多,尤其是關于陳世明。
“此次侍衛在雲城古道附近尋得了白仙娥的屍身,而山腳下還有數十具刺客屍體,屍體遍布刀傷,招招置人于死地。可見那人劍法了得。”
尉連遲耐心述說着,旋轉指尖玉扳指,閉目整理思緒。
“原來那晚還有人追殺蘇璋儀,若是蘇家的人,可又為何要對其下狠手、不留活口?倘若是江家的人可能就說得過去了……”雲落猜想。
尉連遲沉默片刻,微微擡眼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面對尉連遲鋒芒銳利的眼神掃過,雲落一顫,感到一絲生疏。
她小聲支吾:“好像沒有什麼要說的……”滿腦子都在理案情。
聽聞回應,尉連遲轉着扳指的動作一頓,滿眼失望地閉上雙目。
雲落便也沒注意,隻是翻閱着筆記。案情過于複雜,自己暫時也沒有頭緒。
對于蘇家的移魂法術,江湖上頗多争議。
有人說這是邪術禁術,應該把蘇家所有人控制起來,以免濫用邪術後患無窮,有人說這是救死扶傷,彌留之際可重獲新生,世間稀有的華佗神術。
其實都不錯,不過是看那人目的罷了。現下若蘇家漏出馬腳、或是找到蘇黎安,便能有一星線索。
忽的,雲落想起常青,不知常青近況,蘇家的人是否還有再針對他。
“尉侍,要不你們先去鄭都事安排的住所,我去趟常府。”雲落想着,自己可以與尉連遲分頭行動,先與常青彙合。
“不行。”尉連遲聽聞常府二字直接拒絕,語氣低沉又生硬,這事沒得商量。
“前幾日出來的急,未曾與常青好好打個招呼嘛。”雲落失望喃喃自語。
尉連遲随即眸光冷峻掃過她,不語。
瞬間,馬車裡氣氛降到冰點。而在馬車外的雲煥與車夫莫名感到一陣刺骨寒意……
雲落見尉連遲那眼神好像一束穿心箭直擊心髒,慫得别開頭便不敢再駁一句。
不去就不去嘛!甩什麼眼色!
待二人順利到達雲落城鄭都事安排的入住客棧,已是午時。
客棧不大,住客稀少,都是雲政安插的暗線在此秘密對接信息。
鄭都事條理清晰地安排好尉連遲幾人住宿後,幾人來到房中秘密商談着有關蘇家案情。
雅間裡,雲落看着面前年紀近三十,身形高大壯碩的鄭都事。
小麥膚色,着一襲深藍色修身錦衣,濃眉杏眼、舉手投足透着一身正直無私、鋼鐵之心。
鄭都事正與尉連遲在茶桌坐下,他客氣倒着茶水,正要說着蘇家一事,便注意道尉連遲身後的雲落。
“尉仕君,這位……”
“無礙,雲兒是我近身侍衛,自己人。”尉連遲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