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代仕君一言,尉連遲不屑輕哼一聲,一言不發離開,準備前往肖勝樓。
目送着尉連遲離開的馬車,代仕君嘴角微微一笑:“那便恭祝尉同僚,得勝而歸。”
午時,雲落緩緩醒來,卻發現自己在鋪滿紅紗紅絲帶的房牢,房牢很大和廳堂一樣,到處垂落着紅絲帶,布滿天羅地網想把她困住一般。
她揉揉發暈的腦袋。好在頭頂有一面窗投射下光線,房牢才不會太過昏暗。
雲落手腳酸疼,一臉懵地環顧四周,卻見面前天窗光影下,一位故人身影筆直地站着,他的身周仿佛金光籠罩。
那人很是高大,腰間雙刀,身披紅鬥,發束用碧玉束起,待他緩緩轉身,雲落揉揉眼才得以看清。
他着一身暗紅色錦衣,胸口衣襟鶴立傲雪繡紋,面色很是冷淡。久經沙場的他眼中滿是滄桑,仿佛山海皆可平。
這人正是陳家将——陳世明。
雲落本是一驚,但眼下自己的身份是男童侍子,況且這麼多年了,他也不一定認得出自己,為不露出破綻,她便上前行禮,聲音裝做雄厚:
“鄙人是尉府侍子,見過将軍。”
可陳世明隻覺好笑,一臉戲谑看着她,步步走近。
雲落見他未回應,擡頭剛好對上他灼灼目光,她有些擔憂自己露餡,低下頭:“不知為何将軍與我都困于此。”
“阿落,你到現在還要僞裝嗎?”陳世明一臉不悅,難道自己對她來說如此值得信任,竟未猜到全是自己的安排。
不過攤明身份也好,他料定雲落知道自己功成名就,必定會貼上自己。
雲落聞言,渾身一顫。她不知是哪裡有得罪他,從前不過同堂私塾幾年,那時關系極好,無話不談。
可不知為何,有一日他竟再不理她,連她自己都不知為何,問也不說。
“不知當年我哪裡有得罪你?”雲落不卑不亢對上他那雙眼。
“呵呵,我在你心中又算得上幾分呢?你早已把我抛之腦後。”陳世明嘲諷一笑,想起自己年少時一封情書卻被如此忽視,以及後面種種事情。
他看着雲落一臉不知,以為雲落早已忘記,發了怒。突地一把掐住雲落脖子,那指尖的力道快要陷入她的肉裡,用力将她舉起。
雲落吃痛,瞬間雙腳騰空,雙手本能地不停掙紮着,那種窒息感湧上來,很是痛苦。
到底當年是發生了什麼?雲落雲裡霧裡,摸不着頭腦。
她表情扭曲,痛苦着擠出幾字:“我……真不知。”
眼下陳世明再不是從前私塾翩翩有度的少年,仿佛被魔怔。
雲落在窒息絕望之際,瘋狂抓着陳世明禁锢自己的手,試圖掙開魔爪。
不過都是費力徒勞,而他的手臂也被抓出幾道血印。
看見雲落因快要窒息,秀氣的小臉憋得通紅,痛苦掙紮的表情卻沒有讓陳世明有一絲開心,反而心中煩躁不已。
他厭棄至極,一把将雲落重重甩在角落。
雲落吃痛摔倒在地,頭磕在牆上“嘭”得一聲,仿佛觸碰舊傷,腦中突然浮現走馬畫面,一閃而過。
她癱坐在地,大口大口呼吸着,來不及多想,便見陳世明再次接近。
他俯身蹲下,表情很是傲慢無情,完全沒有将軍世家氣度。
“陳世明……我真不知與你有何怨,我看你是魔怔極了!”雲落殘喘着,怒視着他。
陳世明卻伸手想要撫摸她的臉,天知道這張臉他喜歡了多久。
在駐守邊塞那幾年,他經曆多少場毫無勝算的厮殺,哪怕是在最危險最絕望的時刻,他依然記得這張臉,這個人,他心中的月光,讓他有了無限活下去的希望、反敗為勝。
他的手在即将觸碰的那一刻,被雲落狠狠打開,她怒瞪着他,心中很是不爽。
這一舉,也讓陳世明瞬間回到冰冷的現實。“好,已然無所謂,我現隻給你一個選擇。”
“若你肯嫁給我,明日我便向尉府一紙婚書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