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室内,尉連遲沉聲道。雲落驚得一顫,隻好硬着頭皮進去。
尉連遲久坐書案前未動,不知是雲落進來,以為是送茶水的侍女,便正要問詢雲落的狀況,擡眼一看竟是她。
雲落低着頭小碎步來到尉連遲書案桌旁,把茶水端到他面前,顫顫抖抖一放,沒有什麼底氣地試探一喚:“尉侍。”
尉連遲順着她顫抖的手,看向她。就這一眼,他看見雲落特地穿了件高領口的衣衫,卻遮蓋不住她耳後那些斑斑吻痕……
他不語收回目光。
哪知雲落退了幾步,“撲通”一聲跪下,像排練過無數次的、非常熟練快速說完:
“尉侍對不起,雲落自知觸犯多條家規,昨天私自出門、穿了不得體的衣服、誤喝了酒,招惹了您,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自知犯了多條家訓,這來負荊請罪,請您責罰!”
雲落咬着牙才想起那難以啟齒的“話本”一事還未說,忐忑着又補充道:“還有話本一事,我全數招盡。”
可尉連遲隻是一臉淡然的看着她,輕輕一笑:“你在害怕我嗎?”看着她發顫的說話,又緊張不已的樣子、很是心疼,他承認他心軟了,所有的怒火一夜後早已全然不在。
雲落聞言,猛地擡頭竟對上他的雙眼,一眼望去,先入眼簾的,竟是他眼底的暗紅血絲,眼尾也紅着,像是昨夜一夜未眠,有些疲憊。
還有他喉結和脖頸的數枚暗紅色吻痕,一大片……
雲落馬上收回視線低下頭,好想找個洞躲起來,到底昨晚自己是有多發瘋!
“雲落犯了錯,自然要受罰,沒有什麼好怕的!要打要罵都行,您打我幾尺吧!”雲落甘願自己受罰,心裡也可以好受點,也許是心理作用,她想回到當初兩人的關系。
聽完,尉連遲的眸光暗淡,他能感覺到雲落想要極力挽回從前的關系有多強烈。果然,還是進展的太快了嗎,以至于讓她尴尬不堪。
“好,看在你誠心知錯,便罰你十尺,但你日後必須與白仙娥斷絕來往,不再聯系。”尉連遲起身抓起她的手,冷冷道。
雲落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是。”感受着,觸碰他冰冷的手,自己心底也一涼。一瞬間,昨晚的情景曆曆在目,雲落敏感着紅着臉。
尉連遲看着她,十下不多不少,抽打掌心的聲音在自己聽來卻格外刺耳。
罰也罰完,尉連遲收回手,背過手側過身,不悅着沉聲道:“出去吧。”
雲落也收手,卻發覺自己的手掌泛紅卻不痛。見尉連遲不悅,也不想讓他發現自己臉燒通紅,還來不及想,趕緊點着頭溜出去。
側眼看着雲落離開的身影,尉連遲落寞着緩緩翻過自己手掌,掌心赤紅刺痛,條條尺痕泛紅。
他明白,雲落此舉,就是想兩人回到原來最合适的位置。而他,還做回從前“長輩”的身份,對雲落犯錯做出批評的角色,不越格。
幾乎這幾日,尉連遲都在府上。兩人雖接觸漸少,可像一日三餐,還是對坐相見。看着他已經在極力遮掩脖頸那片的吻痕,雲落真是如坐針氈。
可尉連遲卻對她越來越淡漠,甚至沒有一句對話,沒有一個對視。
這日,雲落在房中整理梳妝台,看着銅鏡旁一盒精緻的首飾盒,裡面便是那支小銀簪花。
一瞬間,雲落的腦海中閃過,佳節那晚與尚文武先生對詩,陰雨藥鋪相遇,最後和先生道别的身影。
她撫摸首飾盒的手更是不經一顫,終于還是把它從梳妝台台面小心放進抽屜,而抽屜裡,全是尚文武的親筆字詩篇,那是她上學那會攢了好久的錢,偷偷買的。
再次看到,内心五味雜陳。
身後,侍女寒蟬敲門進來,小心翼翼抱着一個大木箱,幾乎擋住寒蟬整個纖瘦的上半身,雲落趕緊上去搭把手。
“寒蟬,這是裝的什麼呀?”寒蟬和雲落合力把木箱放至桌上。
“好久之前,尉大人找人為您定制的衣服,工期好長啦,這會做好送來了,快打開看看!”寒蟬一臉羨慕看着懵懵的雲落。
面對突然來的驚喜,打開寶箱看着精緻的衣裙,雲落一臉懵。因為尉連遲從來不在她身上花大錢,更别說定制如此精美的衣裙。
她撫摸着衣裙柔軟的布料,精緻的手工繡花,絲絲縷縷金線交錯,如此絕贊的手藝,價格一定非常昂貴。六套裙子,鵝黃,粉色,純白,天藍,青綠,雅紫。
雲落喜歡的不得了,趕緊換上試試,欣喜得不行,又在床上蹦蹦跳跳。
寒蟬又從外面拿來一盒首飾,見雲落在床上“大展手腳”,連忙制止:“小主子啊!您快下來呀!尉大人還在外面呢!會挨罵的。”
聽聞雲落趕緊收撿。
寒蟬遞上首飾盒,雲落欣喜打開,偷偷拿着幾支發簪遞給寒蟬,小聲說:“寒蟬,你也辛苦啦,以後少打報告噢。”寒蟬可不敢接,連連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