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穿過這環廊,便是露天的圓形庭院,踩着地面上鋪的白青石階過去,就能到達對面環廊,可以進入廳堂。
而庭院中央,一棵盤曲多姿的大紅花紫荊樹,生的枝繁葉茂,花團錦簇。當下正是花開的熱季,清風習來,滿院落英缤紛,還能聞着淡淡的花香,很是爛漫……
白丁小女不禁在心底感歎,沒想到這位大人品味還不錯,這閑庭深院很得她心。
而後,大人安置了間客房,又請了醫師來看。
白丁小女守在蓮的床前,坐立不安,又到房門外,見着大人,便連忙上前,連連道謝:
“謝謝大人挺身相救,又醫治我小妹,萬分感謝,無以回報!日後我定将夜明珠原物奉還!”
“你們,并不是姐妹吧?”那大人壓低鬥笠細細觀察着白丁小女的神色。
“是……我知道瞞不過大人,我就一個行俠仗義的小輩,見這小妹遇險,不忍心,便出手相助。不料竟弄巧成拙……”白丁小女也坦然開來,知道此事有自己有脫不開的責任,低下了頭很是自責。
“你也是一片熱心,若無你相救,她現在定處水火之中。”
轉身大人又道:“你且在府中多待幾日,避一避。”
說着,他便走進客房,隻留白丁小女一臉詫異……
老醫師見大人進來,收了收布針,緩緩起身上前,恭敬道:
“大人,小姑娘情況并不樂觀,因受創在頭部,可能醒來對一些過往記憶模糊。包括舌上的咬傷,真是對自己身體毫不留情,傷口也需服藥慢慢調理愈合。”
聞言,大人點了點頭,擡眼間,目光再次停留在床前昏迷的女童身上。
白丁小女着急問道:“那現下小妹情況是穩定了嗎?”
老醫師被白丁小女拉扯,穩了穩身子,安慰:“哎,莫要着急!這小姑娘是頭部受重創,傷及神經,身體倒暫無大礙,就……”
老醫師遲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頭:“就是這兒,這兒可能記不清了。”
聽聞,白丁小女一瞬間恍如晴天霹靂,嘴也合不攏,拉着老醫師讓他老人家再看看。
大人聽聞也作罷,獨自出了房門,安排侍衛: “就今日之事,傳出去。”
侍衛一臉茫然,大人平時出行戴鬥笠本就是為掩飾身份。今日應是無人識出,怎還要自行暴露?
但侍衛未多問,去照做了。
這一傳“尉連遲舍身相救女童”的戲碼,在鄰裡街坊瞬間沸騰了,一傳十、十傳百,人盡皆知。
黑樓阿婆一聽,原來那日是風嶺城風政尉都事——尉連遲,慶幸自己未有得罪,也趕緊把那幾個魯夫打發走了,以免惹禍上身。
相傳這尉連遲并非善類,作為風嶺城都事,常與各路官員不和,針鋒相對。
有次在官場之上,一位官員嘲諷尉都事面相陰柔,幾分堪似女人相貌般。
隔夜東窗事發,那官員慘遭刺殺死在家府中,胸前被捅數刀,嘴也用黑線縫上。最極其殘忍的是,子嗣也無一幸免,一共七人,隻留妻母。
這就是讓人聞聽色變的《次家七人案》。往後,次家衰敗,無人敢收留接納幸存的母女,即使到處讨生,也處處碰壁。
人言道,尉連遲權大脈廣,奈何不了。而他卻并無父母,光鄰裡相傳,就有他打小克父克母好幾個版本。但他尉氏,還有一兄。
兄長尉常逾,也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
尉常逾是雲落城都城首統全權士身邊的左右手——參謀士,地位相較于尉連遲尉都事,要高得多。而他的為人,行事更加成熟穩重,但心思缜密,計謀多端,深不可測。
兄弟二人關系也并不和睦,邸府住宅也不在同一城都。自二人關系分裂後,已多年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