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泊洲忍住了想翻白眼的沖動,“我隻是怕蛇,又不是怕毒液。再說了,可以花錢買的材料幹嘛要自己動手。”
“我說怎麼味道怪怪的。”俞輕羽趕緊掏出水袋漱口,“原來你做的是毒藥啊,那一會是不是還得吃一顆帶毒的解藥以毒攻毒?”
“那倒不用,之後多喝點水就能化解出去了。放寬心,我有嚴格控制毒液劑量,就算你把一整瓶吃下去也不會有事,最多躺上半天就能自行恢複。”
“嗯,制藥的技術還不錯,不過我就不用了。”胡天樂把藥丸還給了斐泊舟,“一位考生隻會對上一個虛影,隻要仔細觀察,你會發現流光的速度其實比真實的打鬥慢上許多,不用擔心躲不開。”
斐泊舟看了一眼遠處越來越多的虛影,和越來越多的流光,心想我信了你的鬼話才是腦子有坑,然後憤憤的将胡天樂沒吃的藥丸,塞進了自己嘴裡。
傳影劍陣,顧名思義就是傳承所用的影像陣法。之所以叫劍陣,主要是因為陣内所記錄的招式,光是劍法就占到了六成之多,剩餘四成才由其他武器所分。
虛影們除了無差别攻擊外,會額外鎖定一位與之相似的弟子,在陣法啟動期間,對其特别關照。
一個揮舞着大劍的虛影砍向了林志雲,一個手上帶着指虎的虛影找上了魏勝瀾,俞輕羽則是被一位操控着飛劍的虛影給圍住了。
即使是看到胡天樂被四個虛影群起而攻之,斐泊舟也笑不出來。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想罵人,為什麼纏上他的虛影,是個用藥鼎砸人的混蛋啊?!這到底是哪個神經病前輩想出來的損招?那麼大一個藥鼎從高處砸下來,如果還不幸沒有躲開,那就是砸成肉醬體驗卡喜加一,他就是磕了雙倍止痛藥也扛不住啊!
傳影陣内,在虛影們的攻擊下,考場瞬間變成了一片鬼哭狼嚎的怨海。
不遠處監考的學長們,卻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還有什麼事情,比看着别人掉進自己當年踩過的坑更好笑?
沒有人能夠站着離開傳影劍陣。
而胡天樂他不是人。
聶飛雲在其他峰主和秦觀明宗主的強烈要求下,最終還是妥協了一小步,單獨給胡天樂增加了難度,虛影的數量從一個調整至四個。但就算是這樣,胡天樂也隻在最開始慌亂了片刻,等他看清了虛影的攻擊方式,很快就掌握了節奏,甚至将混亂的局勢反過來利用,引導虛影互相攻擊,抵消彼此發出的劍氣。
他那過于輕松的表現,看得觀戰者們滿頭問号。要不是場内的其他弟子還在因為被揍而哀嚎,學長們都要懷疑劍陣難度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聶飛雲,愣着幹什麼?你接着加呀!快快快,加成八道試試。”泷元興奮得直拍桌。
“咱們要講一個循序漸進,依我看,先加兩個試試?”秦觀明也來了興緻。
“不行。”聶飛雲毫不留情地拒絕了,甚至還給自己套上了一層護體劍氣,防止有人強搶劍陣的操控符。
泷元化出龍爪,往聶飛雲的護體劍氣上敲了敲,龍爪被彈回來的同時,還發出了類似金屬碰撞的聲音,“你這麼做,搞得我現在就想揍你幾拳。”
“我這麼做,就是為了防止你硬搶。”
泷元不滿地咬咬牙,“啧,聶飛雲你怎麼這麼小氣啊,四個虛影明顯不是小天樂的極限。相信我的直覺,你就是給他加到八個,他也能撐住。”
“我當然知道四個虛影不是他的極限。”聶飛雲指了指被四個虛影無差别攻擊波及到的其他弟子,“但這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
“真是急死我了,你這樣瞻前顧後,隻會浪費小天樂的天賦。你還不如把劍峰峰主的位置讓給墨無咎呢,反正你也打不過他。”泷元一向看不慣聶飛雲這樣沒有血性的教育方式,劍峰培養的可是站在前線的戰鬥修士,誰不是在挨打中成長的?強者出線弱者淘汰,本來就是修真界最本質的競争法則。
聽到靈峰峰主的名字,聶飛雲也絲毫不氣惱,“他若能因材施教地教導好每一位弟子,這劍峰峰主的位置,讓給他又何妨?但他有多久沒有管過靈峰的工作了?宗主當甩手掌櫃的時間都沒有他長,入門考核也有二十五年未曾參與,活了幾百歲還像稚童一般耍脾氣,這種空有修為卻沒有責任心的家夥,你要我如何把劍峰弟子交給他?”
突然被點名的甩手掌櫃秦某,心中暗叫不妙,趕緊打斷了兩人的争論,“好了好了,你們兩可别争了。還是那句老話,各人掃好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宗門規矩不會改變,諸位峰主隻要沒有犯錯,就沒有人可以逼迫爾等離職。至于靈峰的工作,祁玥早就指定了幾位負責的内門弟子,各峰運轉一切正常,不必操心。而且靈峰距離宗門入口最近,老夫囑咐過他,若是有人上門找事,他自會出面解決,飛雲你也别揪着不放了。”
“是,宗主。”聶飛雲不再多言。
“知道啦知道啦。”泷元伸了個懶腰,“宗主今年記得來看宗門小比,我會讓你見識一下,我教出來的弟子,跟聶飛雲這個軟蛋教出來的,差距有多大。”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但是對于身處大陣中的天字輩弟子而言,這一炷香的時間,比之前所有考核加起來還要漫長。大陣散去後,所有弟子都如同被抽了筋骨,大汗淋漓地癱坐或躺平,口中不斷喘着粗氣,明明身上沒有一點傷口,但就是沒有一個人站得起來。
沒有人能夠站着離開傳影劍陣。
監考學長們還不忘在心中強調了一句:胡天樂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