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不會對任何國家和政權有感情，這是極度愚蠢的事情。”

“為什麼？那是你出生成長過的地方啊！”

“你覺得本國神界怎麼樣？”芈墨沒有直接回答光崎這個問題。

光崎想了想，“不怎麼樣，爾虞我詐，處處是陷阱。”

“你覺得有喜歡本國神界的人嗎？”

“這倒是有的，不在權力中心的人看不到危險自然活得開心。”

“那你清楚你愛的是本國人間還是神界呢？”

“人間更多。”

“雖說神界和人間都是本國的，但幾乎可以說隻是有密切合作的兩個體系，他們加起來都算本國，而你在人間時就是那些看不到本國神界真面目的小神小仙，而這個國家的内核，并沒有改變，他的神界和人間沒有本質上的不同，就是一幫弄權者爬上高處，壟斷權力，打着為了這個國家好的幌子，幹着萬事皆利自己的事情，哄騙着大多數人按着他們的地圖去行進，貌似幸福的過完傀儡般的一生。這世界上我認知裡的每個國家都是一樣的，可能會存在不一樣的政權，但是我還不知道，那個時候我的想法或許會改變，至于現在，我還是堅持我的觀點，無論這個地方和我有怎樣的鍊接，我對土地和國家是沒有歸屬感的。”

芈墨盡可能的解釋了自己的想法，在光崎還在消化這段話的時候，黑川舉起手接了一句：“同意！”

“如果這樣認為的人不在少數，那你們為什麼不建立一個真正向往的權力平等的國家或是組織呢？”

黑川和芈墨聽完光崎的問題先是心裡咯噔一下，然後他們看向彼此，他們沒有答案，也很難有答案，真的無法建立和實現嗎？他們也在心裡問自己，他們不知道如何回答，成功幾率不是0，卻也無限趨近于0，黑川看到芈墨的出神便準備搪塞過去。

“有些人是叫不醒的，他們會躺在弄權者的蜜罐兒裡對着想要拿走蜜罐的人揮起武器反饋。”

“那就不做了？”

光崎在本國被襲擊之後一直情緒不穩定，芈墨起手就是一個巴掌，光崎滿臉憤怒和疑惑：“為什麼打我？”

“你救不了本國，我們也一樣，我們并不是可以制定規則的人，兩個遊魂和一個半吊子神？我們什麼都不是，今天在為本國哭喪，明天倘若我們出事了，沒有人會在意，隻會從這個世界上無聲的消失，不要考慮你能力以外的事，從今天開始我不希望在聽到關于這件事情的讨論，我們此行目的是為了就純田和雙胞胎，我們要面對的是實力最強的高加索區的馭水黑袍家族，如果你想回本國，現在就可以離開。”說完芈墨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繼續翻開剛才看的那頁。

黑川和光崎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他們從來沒有見過芈墨這樣的發脾氣，她曾說過隐忍慣了的人是很難發的出脾氣的，光崎是有些害怕的，他雖然内心對芈墨的母親鄰國女帝有些怨怼所以才遷怒于芈墨，才在車上撒潑，即便心裡這麼想他也未敢說出半句這個方向的埋怨，理智上他知道她母親和芈墨是兩個獨立的個體，但情感上一直受傳統愛國教育的他則需要一個宣洩口發洩掉自己國家被襲擊的痛苦。

芈墨則并沒有看進去書，她也在想同樣的問題，從前她什麼都不是的時候她敢與森木叫闆，如今有了勝過森木的能力卻畏畏縮縮起來，她在本國不敢稱帝，在母親面前不敢展示野心，在高加索區甚至不敢露出神職的身份，這樣的謹小慎微還是從前那個快意恩仇的芈墨嗎？如果真的可以一試，她是否願意去試着創造一個近乎完美的世界。

黑川看出了芈墨的糾結，他無法言說，隻能讓芈墨一點點自己想通，人的成長是從認識到自己的無能開始的，自那以後無力感會伴随一生，看的越清越對自己的無力感感知的真切，他扭頭看了看失魂落魄眼睛腫的像胡桃的光崎看向窗外。

濃霧下一棵棵樹幾乎到眼前才看得到，他們甚至無法确定那棵樹的高度，他們像穿梭在雲彩裡的森林，看起來緩慢、迷茫，就連龐大的威蘇火山也一同被吞噬，仿佛在看大自然表演的魔術，但在霧氣逐漸散去的森林他們終于來到了蘇威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