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情勢的變化當下立斷,神器為何選擇顧長卿,一定有它自己的想法。他若是死了,或許對各方都沒有損失,琴宗方面肯定是拉不下面子的。
琴宗掌門雖然年輕,但修為仍然是深不可測。一換一符合毒宗的作風,也是目前應對形勢的最好方法。
謝鳴傾一反往常,眉峰盡是冷然。胳膊自然垂下,似乎并不受制于對方的威脅。接老琴尊的爛攤子,做掌門本來就是磨煉心性的。這麼多年過去,表面上和和氣氣,背後他的思想蘇渡棠已經無從得知。
顧長卿的眼底氤氲,從未遇到這種場面,此時已經快被吓暈過去了。他的腿發着軟,又本就是貪生怕死之人,此時所有的身體力量都挂在擄着他的阮齋瀾胳膊上。琴仙府邸的下人們本就是發達之後一股腦進來的人,此時也難談什麼忠心,全部都奔逃了去。
短劍離顧長卿脖頸的距離不足一寸,世間已沒有術法可以快過這個距離。一旦琴宗方有所動機,或是毒宗适時反水,那顧長卿必死無疑。
色字頭上一把刀,在顧長卿的大腦裡不斷環繞着,他将希望已全部投在了對面兩位看起來就仙風道骨的兩位琴宗之人。但似乎,為首掌門樣貌的人并不想救他。
“十霄在哪裡?”謝鳴傾問。
顧長卿餘光瞥了一眼阮齋瀾,神情躊躇着。
“琴仙哥哥,”阮齋瀾将刃背貼着顧長卿的脖子,“琴宗掌門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啊?”
應是得到了應允,他支支吾吾道:“那神器就在我的倉庫之中。”
話音剛落,謝鳴傾便說:“殺了罷,沒用了。”
顧長卿聽到此話,大腦瞬間閃過一道白光。他突然歇斯底裡地央求道:“不不不……别殺我!神器不在倉庫——神器就在我的寝房!仙尊,仙尊!救我——”
蘇渡棠許是心有不忍道:“師尊……”
謝鳴傾隻是掃了蘇渡棠一眼,“看來,是須要什麼與你們進行交換罷。”
紅紗女子輕笑道:“謝掌門猜的不假——不如把你那小徒弟與我做交換。琴仙和十霄歸你,那小徒弟就歸我。”
“不知您意下如何呢?”她便說着,邊在觀察謝鳴傾的神情。但遺憾的是,他的眸光依然深不見底,不為任何所動。
琴宗掌門聞言,召來捆仙索便将蘇渡棠約束起來,捏着她的肩膀便是往前一推。
“君子一言——”
裴域眸色大變,他迅速回身看阮齋瀾的意思。
毒宗宗女立刻收起驚愕的神情,示意裴域控制住蘇渡棠:“——驷馬難追。”
顧長卿解放了自由,慌不擇路地跪在謝鳴傾面前,拽住他的衣角就開始磕頭。幾下哐哐響之後,額角也破了皮,流了血。
琴宗掌門立刻便一腳将顧長卿撂翻在地,紅紗女子早已在地上畫了瞬地千裡陣,帶着勝利的目光向着謝鳴傾用口型說着再見。
蘇渡棠的身影消瘦,此時背對着他,她的情緒謝鳴傾看不真切。
被撂倒在地的顧長卿依然保持跪着的姿态搓着雙腿移動到掌門身邊,“仙尊…仙尊……”
謝鳴傾照着他又踹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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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宗以擅用各種毒蠱,擅養五毒聞名于世間。
初入宗門,映入眼簾的便是被五條青色小蛇盤繞着的宗門結界鎖。阮齋瀾手指撫摸着其中一條小蛇的頭部,下一秒便倏然睜開黃色的瞳孔,火紅的信子向外吐着。
小蛇們認出了主人的氣味,便四散地向四周爬去,結界鎖也便解開了。
蘇渡棠身上的捆仙索此時尚未解開,還不能自由活動,隻能任由他們牽制着向前走去。
宗門内部的房屋四處爬滿了青苔,整個毒宗範圍内都陰冷萬分。通體黢黑的蠍子随處可見,甚至還有老鼠在鄉道中招搖過市地遊蕩,一片頹然的迹象,跟琴宗的氛圍完全不同。
随着越來越接近宗門中心,毒物便越來越多。
忽然,阮齋瀾停住了腳步,回身玩味地挑起了蘇渡棠的下巴。無奈之下,她隻能被動地仰起臉瞧着眼前面容貌明豔,眉目間盡顯成熟的毒宗宗女。
“小師妹,怕不怕啊?”
蘇渡棠撇過頭,“誰跟你以師姐妹相稱。”
阮齋瀾略感無趣,轉身手掌輕揮,便解開了蘇渡棠身上的捆仙索。“你師尊将你換給了我,現在自然就是我宗門之人。”
雖然一路上,毒宗宗女并未刻意隐瞞宗門地理位置以及内部路線。但毒蟲遍布,但身處擅用毒蠱之地,更何況毒宗的兩位主力軍都在此處,貿然奔逃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蘇渡棠現下隻能依着她的話說:"好。我心知我于琴宗神器相比沒有任何價值可言,師尊将我與你交換我便也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