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月覺得自己的擔心非常有道理,醒來聽到别人家公雞這麼有力的打鳴。
便想到自家那個由石頭塊、樹枝和豆稭搭成的簡易雞窩,昨夜風那麼大,肯定頂不住,那些雞要麼跑了要麼死了,估計一隻都不剩。
這幾隻雞買得太虧了,她還沒吃到母雞的蛋,也沒聽到公雞打鳴,它們就可能慘死在風雨中了。
以後她真的要吸取這次的教訓,得把雞窩搭結實些。
可她的話才說完,葉雲峥就紅了雙眼,抽回握住她的手,趴在床上委屈的哭了起來。
程明月看他哭了,有些手足無措。
“你你你,你哭什麼?”一發聲她才發現嗓子腫了,隻能發出來氣聲。
吳正夫端着藥過來,幫着程明月撐着床半坐起來,把藥放到她手中:“别欺負人家!你是不知道,前兒夜裡阿峥都快被你吓壞了。”
前天?程明月疑惑的看着吳正夫,用氣聲問。
“可不是嗎,你暈過去了整整一天兩夜。”吳正夫把藥放在一邊的桌子上,一手端起小米粥,一手拍拍程明月的肩膀,說:“往後可得對你夫郎好一點,要不是阿峥冒着雨連夜喊人去救你,你早就死了。來,先吃點飯,吃完喝藥。”
這碗粥原本是給葉雲峥的,既然程明月醒了,便讓她先墊墊。
程明月接過粥碗,小米粥散發着淡淡的米香,上面漂着一層厚厚的米油,她輕輕吹開粥面的熱氣,低頭喝了一口,感覺整個人都被這溫暖綿密的感覺熨帖了。
在程明月大口喝粥的時候,吳正夫便拿手輕輕的拍着葉雲峥的背安慰他:“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妻主這不是好好的。”
葉雲峥抽噎着擡起頭,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他仿佛還沒從那股委屈勁裡恢複過來,仍然一抽一抽的。
程明月覺得有必要解釋下身份問題,不能讓吳正夫這又是妻主又是夫郎的誤會下去。
吳正夫說的要她以後對葉雲峥好,她自是無可辯駁。
程明月模模糊糊的能記得,在她最無助的時候,葉雲峥沖進來将她抱在懷裡的感覺。那時她就在想如果她命大活下來,一定好好報答他。如果她命弱死了,就把所有錢财都留給他。
隻是,既然她命大活下來了,這身份問題還是得澄清下,畢竟兩個人清清白白,不能平白污了他的名聲。
她虛弱的用氣聲說:“不是夫郎。”
吳正夫聽不清:“你說什麼?”
“我說不是……”
“你不吃?”吳正夫疑惑皺眉,把小米粥的碗從程明月手中拿走。
“吃,我是說……”
“是?是什麼?哦,你是說往後對夫郎好是吧。唉呀,你這以後懂得心疼夫郎就好,我就說程丫頭本來就是疼人的。這飯你還是吃點吧,餓了一天兩夜了不墊點哪行。”
程明月:……
吳爹爹,你怎麼不帶聽人說話的。
程明月嗓子裡像是被水泥堵住了一樣,說幾句話就非常痛,她無力再解釋,端過吳正夫手裡的碗後就埋頭吃起來,生怕他又聽錯話,把她的小米粥搶走。
一碗粥喝完,程明月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不像剛剛那麼虛弱了,隻是嗓子依舊發不出聲音,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喝粥的時候嗓子隻是隐隐作痛,可一說話就疼的厲害。
葉雲峥終于在吳正夫的勸說下不哭了,隻是眼睛還紅腫着,可憐巴巴的瞅着程明月,眼睛都不錯一錯。吳正夫很是識趣,他輕輕接過程明月手中的空粥碗,又将藥碗穩穩地放到葉雲峥手裡,溫聲說道:“阿峥,你來服侍你家妻主把藥喝了,我出去溜達一圈。”
葉雲峥小心的服侍着程明月喝完藥,在程明月充滿求知欲的目光注視下,将這兩日發生的驚心動魄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前天夜裡,程明月高燒不止,葉雲峥心急如焚,想着拿着銀子下山去尋之前為他看腿的李大夫。
他記得程明月曾提過,李大夫是橋頭村的人,不過平時都在城裡看診。
既然她家是開醫館的,即便她不在,家裡人想必也懂些醫術,一定有治療風寒的藥材。
程家那三間小屋實在破舊,加上狂風肆虐,葉雲峥生怕屋子被風吹垮了,下山前先去拍開了胡二娘家的大門,懇請她将程明月接到她家暫避風雨。
胡二娘開門聽說程明月病了,二話不說,披上蓑衣就往程家趕奔去。葉雲峥則獨自地奔向山下,他不知道李大夫家住在哪裡,但他想吳村正一定知道,就去敲了吳家的門。
吳村正得知此事後,當機立斷的讓吳俏去城裡請李大夫,她自己帶着葉雲峥前往李家。
李家是李大夫的侄子開的門,她家有個懂醫的年長老太奶在家,見是吳村正來求助,毫不猶豫的從家裡翻出來常用的治療傷寒的藥,還要親自跟葉雲峥他們去山上看程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