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倆還會在加班的時候碰到,盛汲叙靠着電梯壁閉目養神,梳好的頭發垂下幾縷,襯衫袖子卷到半臂,看起上去依舊光鮮。
而我,像是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雙眼無神,小臉青灰,背包裡全是幹不完接着要回家做的工作。
兩根應不相交的線纏在一起的那天,是一個周五,我們一起踏出門,大樓外大雨傾盆,盛汲叙按下鑰匙,不遠處停着的銀灰色車車燈閃爍。
不愧是上層建築,這四個圈的車好像要賣一百多萬來着。
“你怎麼回去?”
上層建築的目光投向身側握着小電驢鑰匙已然靈魂出竅的我。
“打車。”
快一點,也不一定能打到車,本做好打不到車冒雨騎行的打算,身邊的人沉吟片刻,不容拒絕地從我肩上拿下背包。
“我送你吧。”
我們倆擠在窄小的傘下跑到車邊,他脫下外套罩在我頭上。
“擦擦,都濕了。”
經他提醒我才發現自己半邊身子都已經濕透,但用人家的昂貴衣服擦還是不大好,我從包裡掏出自己的外套胡亂擦了擦,盛汲叙啟動車輛,嗓音微啞的女聲唱着纏綿的曲調,氣氛一時不大對。
車輛拐彎要進入小道,我偷瞄幾眼正在認真開車的上層建築。
“你餓嗎?”
盛汲叙依舊看着前面,淡淡道:“有點。”
我一下來了勁兒,指揮他把車停在路邊。
“請你吃夜宵,謝謝你送我嗷。”
少爺絲毫不嫌棄路邊的小店,拆開筷子大口吃着面前的鹵煮,我撿起碗裡愛吃的東西放到他面前,盛汲叙的手微頓,随即夾起送進嘴裡。
“謝謝你請我吃宵夜,衛汾汾。”
出鹵煮店的時候外面的雨已經停了,我到隔壁便利店買了些零食和啤酒準備回家放松一下,車到樓下停穩,少爺突然回頭說道。
“那麼客套啊盛總。”
我有些不好意思,從懷裡的塑料袋中拿了一聽啤酒和零食塞給他,盛汲叙卻拉開啤酒的拉環仰頭咕嘟咕嘟喝起來。
全部注意力頓時聚焦在他吞咽動作下微動的喉結上,我頓感喉嚨發緊。
“怎麼辦,我好像沒法開車回去了。”
就像那種靈異故事裡的開端,人類書生被漂亮的鬼怪哄着上了賊船,而我,怨氣逼人的厲鬼被漂亮的書生騙着上了樓。
他急切地摘下眼鏡壓着我在沙發上接吻,才分開又貼近。
“原來不是細狗。”
我摸着面前人溝壑分明的腹肌喃喃自語,他松開咬在嘴裡的襯衫衣角,粗暴地拉過我的手貼在嘴邊親吻。
“我是不是在做夢啊,睡到那麼好看的男人。”
他伏下身體湊過來親我。
“不是,你早就有機會了。”
沒有盛大的告白,因為盛汲叙每一天都會說喜歡我。
“你喜歡我哪點,說不出來今晚别進門了。”
盛老三看完我的消息後隻是笑笑,在電梯門關閉前指指站在門口還沒離開的我。
“你。”
他說沒有任何的點,他就是單純喜歡衛汾汾。
我的小屋裡多出很多屬于盛汲叙的東西,浴室有他的牙刷和毛巾,衣櫥裡挂着不屬于我的正裝,上班時候是小電動跟在車後吃尾氣,又馬上在寫字樓的電梯前報複回來。
總有人問我是不是跟他不對付,我說是的。
晚上這人就收到傳言,在對抗遊戲裡狠狠碾壓我。
剛開始的時候,我過得真的很開心。
沒有那些煩人的事情,休息時間和盛汲叙騎着小電動去往各個地方,他坐在後座哼着歌,我在前排四處看有沒有交警。
我們一起走過很多街道,吃了許多路邊攤,盛汲叙很開心,我也很開心,但到中間,所有事情開始變得複雜。
盛汲叙說過他的家庭,隻是三言兩語,他說家庭不重要,他會組建自己的小家,我沒法開口與他說我的過往。
好像一說,我就會回到無助的小時候,所有的快樂和幸福就會離我而去。
所以我選擇閉口不提。
盛汲叙雖然好奇,但我不說,他也不問。
日子不像之前那般甜蜜,我小心藏起來的所有壞脾氣和别扭也漸漸展露出來。
可盛汲叙都照單全收,第一次争吵是因為朋友邀約我參加小聚會,他們聽說我談戀愛想見見盛汲叙,他自作主張替我答應下來。
那一整天我都很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