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認認真真,逐字逐句将那本小說研讀一遍,保證一個字都不落的背下來都行。
“想什麼呢?”
背後伸出一雙手松松搭在腰間,沐浴露混着洗發水的香氣萦繞在身邊,盛汲叙灼熱的呼吸落在頸邊。
“我在想很重要的事情,你和葛芸雲是什麼時候搞上的。”
“我沒有……”
“我說上輩子。”
上輩子……盛汲叙眸子一暗,他所經曆的前生被安插進太多太多虛假的,完全不屬于自己的畫面,比如他陌生的嫂子,葛芸雲并不是那樣的人,雖說她和大哥之間有過曾經,但那也是曾經。
盛汲叙承認年幼時候有被葛芸雲吸引。
但他絕不可能踏入禁地半步。
大學時候曾經跟他相處過一段時間的人不是衛汾汾,而是周郡生。
而那些或真或假的記憶全被換成了衛汾汾。
很可能連那個孩子都是虛假的産物。
得知真相之後的盛汲叙常望着女兒确認她是否是虛假記憶,可衛汾汾生産時候的慘狀宛如烙印一樣刻進腦海,隻要有片刻懷疑,随即而來的是無盡的愧疚。
盛汲叙已經忘了,是什麼時候醒來發現這個世界混亂得令人頭皮發麻,而後出現的少女一臉平靜的說:
“你已經死了。”
人最可悲的是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少女還說給他一個機會去改變自己渾渾噩噩的人生,不要讓你愛的人再死去了。
他愛的人?
盛汲叙不解,隻能按照腦海中的記憶去拼湊一個破碎又荒唐的故事,木然跟着故事發展的路徑完成,他始終懷疑自己是否擁有自主意識。
少女口中那個為改變自己人生而來的人又讓他覺得無比熟悉,熟悉到他會做一些跟盛汲叙無關的事情。
在一個深夜,盛汲叙回想起了所有跟衛汾汾有關的記憶。
花了很長時間才認出少女面闆上的人,他觸及面闆撫摸着那人的臉龐,不知何時,涕淚漣漣。
為什麼你也會來到這裡?
是因為她厭惡别人替她規劃未來兩人大吵一架不歡而散作為導火索,無數關于家庭和責任的話題壓得她不堪重負。
盛汲叙不明白為什麼她那麼抵觸組建自己的家庭。
也搞不清楚為什麼她懼怕養育自己的孩子。
他尊重她,她不對自己提起,盛汲叙也不會跨越雷池去探查,直到少女為他展露自己愛人極力隐藏的過往。
他很慶幸,慶幸自己之前為她準備那些禮物,慶幸自己的心認出所愛的人。
上大學時候的一面之緣,再到工作路上的偶遇,他們是命定的緣分。
“為什麼她在這裡也會死?”
“因為沒人愛她,她也不愛别人,如果她真的愛誰,或者誰真的愛她,絕不可能就這麼一去了之。”
我愛她啊。
如果能将自己被纂改的人生算上,那麼這是他三度失去自己的愛人,盛汲叙垂下肩膀将臉深深埋進掌心。
無聲的痛苦潛入骨髓。
什麼無愛的未來,他愛她,愛進身體裡面,可為什麼他們會分開,為什麼自己會站在靈堂前失去活下去的欲望?
連環鎖似的問題囚禁住盛汲叙,他将自己關在房中日夜尋找衛汾汾存在過的痕迹,他忘了,忘了兩人其實再度分開,忘了衛汾汾如何決絕地割開自己的手腕,也忘了衛汾汾坦然地走向深海之中。
訴戎為盛汲叙打開一扇門,他推開走進去,回憶如潮水湧來,從無數摻着真實的虛假記憶裡尋找到自己很難,難到外面盛傳小盛總因為離婚生病精神失常。
他确實也是精神失常了。
隻有失去自己為之驕傲的冷靜和理智盛汲叙才能尋找到屬于自己的真實記憶。
他看到自己待在她離去的海邊聲嘶力竭地呼喚,發洩過後又扮演冷漠的富家子弟沉溺在聲色犬馬的世界裡。
那股沒入心底的恨意不是沒有來由的。
原來早就在埋怨她抛下自己而去。
得知她過得其實并不好的時候才會不管不顧奔赴她身邊。
“我是衛汾汾的狗,很早就是了。”
慶纣罵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他全當耳邊風刮過。
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所以什麼狗屁主神的懲罰對于盛汲叙而言隻是小事,再也沒有人能夠讓她放下自己,如果是衛汾汾要分開,那沒關系,自己的名字會成為刻印在她靈魂深處最瑰麗的傷疤。
哪怕代價是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