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避重就輕,撇去了那些肮髒不入流的話語,撿重點的說與宋雲,“阿雲,這一回,咱們需要重新評判一下,第一名獲獎黎錦了!”
“怎的是這樣?”宋雲如被當頭一棒,一下擊得神魂巨震,“可是有人懷疑我作假?隻是,我怎會去作假呀?我又如何能去做得了什麼假?”
宋雲扶着門闆,不禁驚得踉跄兩步,“陳莊哥,是不是弄錯了呀?”宋雲有點不敢相信。
陳莊見狀趕忙上前一步将人輕扶着,無奈搖了下頭。
這一刻,宋雲隻覺得這幾日的喜悅與美好暢想,忽然間徹底灰飛煙滅。她隻好強忍下心底那股不适,思索一陣,擡眸看向身旁人。
“陳莊哥,可是有人懷疑,我平日裡與你走得親近!所以,便是通過你這層關系,從黎奶奶那頭獲得好處?”
宋雲滿腔憋屈,一時又覺好笑。可曾想過,在黎錦比賽前,她可從未見過黎奶奶。
的确是這樣,可陳莊嘴裡的那句“是”卻遲遲說不出口。他隻得趕忙寬慰,“阿雲,你别怕,我信你!”
“就算真的再來核驗一遍,你有這真刀真槍的本事,也不懼他再來千萬次。恰好借此機會,咱們便讓村中人徹底心服口服!”
“我沒事,陳莊哥,你别擔心。”宋雲扯出了個笑容。
雖如此,陳莊卻還是一臉擔心地看着她。
宋雲隻好整個松下身子,輕笑地看着他道:“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便無需再對它憂神傷身了,勇敢面對解決便是。”
也許是冬至節當日,村中并非所有人皆近距離地觀看過她的黎錦。有人對此存疑,也再正常不過。宋雲已經調整好心态,坦然面對這次的事情。
陳莊見宋雲這回是真的寬心了,他也忍不住笑開,“阿雲,你便好生歇息養精蓄銳,迎接明日的評審!我先回祠裡忙去!”
宋雲點點頭,目送他離去。
*
這一天本該是參加拜師儀式,不曾想卻變成去戲台那頭開證明大會。
事情變化得太快,容不得人去多想。宋雲早早便起了身,從箱子裡拿出裝着比賽黎錦的包袱,跨出門。
隻是這一大早的,不料阿雅也火急火燎地趕過來。阿雅一臉着急,生怕慢了一步天便要塌下來。
今兒晨時,阿朝他們挨家挨戶通知,說是去參加什麼評審大會,關于此次黎錦比賽的。又道這次黎錦比賽獲獎結果有疑義,需要重審。
她拉着阿朝打聽大半天,得知竟是前天晚上黎錦比賽的第五名和第六名去宗祠鬧事。與陳莊哥他們辯解,為何自己不是那第三名。
她們直說自己細看過那王珠黎錦,然而并無多大差别。既是這樣,那這第三名為何又不能是她們倆?
阿雅聽到這不禁倍感憤懑,她一個第四名都不曾喊叫什麼,她們倆個竟這麼有底氣,毫無顧忌地說這些?
這時參與過評審的一個族老羅奶奶出面了。她怒斥那倆人,既是這般說,便将她們倆的黎錦呈上來,再叫王珠過來親自對質。
總不能這樣無依無據,張嘴便來。人人若皆這樣,這世道該成何體統。難不成是質疑她們評審團弄虛作假嗎?試問她們又有何理由,去作這無裡頭偏袒的假?
那倆人見要上真章,許是心沒底氣,罵罵咧咧地走了。然而臨了,竟還辱罵宋雲一介外鄉女,根本不配獲得第一名。
阿雅聽到這,不禁橫眉倒豎。這不知羞恥的東西,自己叫嚣不得逞便罷了,竟還将髒水潑在阿雲身上?阿雅氣得臉漲紅。
本以為這場鬧劇到此便結束,然而誰都沒想到。第二日一大早,那不知何時回村的林江,竟帶頭出現在宗祠鬧事。
他帶着胞妹林芳妹,領着村中七八口人,圍聚在宗祠大門前,讓陳莊出來給他們一個公道。甚至還目無長輩,口出髒言暗諷黎奶奶。
他大放厥詞:宋雲隻不過一介外鄉女,她到底懂個屁黎錦?她能織出那幅鄉畫黎錦,定然是她與陳莊相熟,背地裡與陳莊不知有染過多少次!
兩人暗通款曲,陳莊這才借村長之職便利,替她從黎奶奶處獲取比賽機要。
又出錢财為她買斷這黎奶奶親傳徒弟之位,她才能奪得這麼個子虛烏有的第一名頭!是她奪走了我妹妹的這一切!
再說當初冬至節,我們并非所有人上台近距離觀看過她的黎錦。又怎知,她那黎錦真如黎奶奶所說的那般傳神?
隻有讓宋雲拿她的黎錦過來,與林芳妹的黎錦重新一決高下。看看到底是誰,才是真正的實至名歸。
林江說完這些,村民皆紛紛聲讨,讓陳莊他們必須給出一個答複。
陳莊呵斥林江不要放肆,隻是當他聽到他侮辱阿雲的話時,竟是徹底忍不住爆發了,掄起拳頭便向林江砸去。
林江哪裡是吃醋的,布滿戾氣的面孔,下一瞬便是沖向陳莊,朝他往死裡打。
宋雲聽阿雅講到這,一顆心瞬時揪到天上,隻得急忙确認道:“怎麼會這樣?陳莊哥有沒有受傷?”
她想到昨日,陳莊哥着急來與她說這些。卻不見他有提起這個,可是不想讓她太過憂慮?宋雲頓時内心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