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惟明臉上挂着假笑:“這事兒我可做不了主,家裡頭都是夫人掌權。”
轉頭就給甯娘告了狀。甯不屈也不與那人多費口舌,直接公事公辦。
屋子用的什麼泥糊地牆?用什麼什麼米?添的木具是哪家木材行出來的?說好的做工一月從辰時到酉時,那中途為何别人瞧見你沽酒去了?
這些事本來是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你不講禮,那就攤開了說。
那人想糊弄過去,沒門兒,事前簽的契都白紙黑字寫着呢!違約要賠款不說,名聲差了誰還找你做生意?
這會仍舊是甯娘大獲全勝,那人甚至自掏腰包給他們重裝了部分。
趙惟明在背後給他娘子鼓鼓掌,惹誰不好非要惹每日泡在律法書裡頭的甯娘!
新家位于安慶府東邊兒懸山巷,離城門不遠,雖不甚繁華,但走個幾百步便是個單拱虹橋,橋上人來人往,不少商販在此擺攤,附近人要買東西都來這兒看看。
新家裡邊兒是個挾屋結構,在堂屋兩側加耳房,主廊右對面還修了倆小小的雜物間和竈房,與大門一同組成了類四合院的結構。整體有九間屋子,一家人回來齊整了都住得寬敞。
隻是眼下阿娘和妹妹雖不在,這一路跟着他來府城可不少。今年又是院試年,他索性帶上了所有今年要來府城應試的學生。
人一多屋子便住不下,趙惟明做主租了隔壁鄰居家兩間屋子,加上他家空出來了兩間,給學生們做個集體宿舍,就這般帶着幾人備考。
八月裡院試,這回成績比三年更強些,不包括送出去的幾個,留在趙家學堂的都一口氣考了四個秀才。
從小最讓他頭疼費心的趙小靜還拿了個第十八名,夠到了廪生的邊兒。
這小孩兒才十六歲,是他們趙氏宗族這些年來最年輕的秀才!他們家的祠堂估計又要開門燒一柱新香了。
陳天佑考得也不錯,第四十三名。這個當年被家裡放逐的小孩兒如今成了這一代第一個拿到秀才功名的。
棄子變珍寶,陳老爺今年年初便隐晦地跟趙惟明聊過,若是陳天佑真能拿到秀才功名就舉全家之力向他傾斜資源,讓他擔起未來陳家家主的擔子。
隻可惜小少年似乎志不在此,這回考上,唯一鼓起勇氣開口想讓夫子幫他的就一個,便是想考進雁山書院。在裡面待個三年五年的,緩一緩家裡催着定親的事,更躲着将他視作披皮狐狸的兄長們。
另外兩個考上的年紀較長,諸如黃玉誠,行謝師禮的同時還求着他給他定一門親。
家裡頭尋摸的他覺得别扭,他想要跟師娘一樣的女子!
說完頭上便挨了一記,待甯不屈回來再挨了一頓妻夫雙打。都二十出頭的年紀,仍舊這麼不會講話,教他們怎麼放心将學堂交給他?
不過能幫忙的還是得幫忙的,兩人都來了安慶,隻好寫信托了不少友人幫忙牽個線。
到年底還真有好消息,他們尋到了個隔壁縣織坊的小管事,能識字會算賬,人人都覺得這是個不好惹的潑辣姑娘,由此雙十年華還沒定親。
這可讓黃玉誠激動壞了,他想要的就是這般女子!有主意有手段,平日裡接人待物說話一套一套的,比他強!
看對眼兒的親事便走得很快,到了建元五年三月,趙家便收到了遠在沐縣的這對兒新人請柬。
甯不屈做主寫了帖子送了個玉環回去賀新婚,趙惟明卻連額外寫一封信的時間都沒了。
建元五年,他馬上要考鄉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