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靠過來,”程雨往旁邊躲了一躲,弄下燕楷的手,“等會兒把感冒傳給你了。”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件事?”燕楷收回手,倒沒繼續搭着他,“感冒能轉移,你要是真傳給我了,那你不就好了?”
“那我就成罪人了,我可不幹那樣的缺德事。”
程雨從書包裡拿出一個新的口罩戴上,往旁邊跨了幾步,和燕楷保持距離,“最近感冒的人很多,我是說真的,得注意點。”
兩人繞過綠化帶,從小路進去,打算走捷徑。
轉彎時程雨往旁邊瞧了一眼,路口經過林予安的地方,男人已經消失了。
他又回頭去看走在身旁淡定無比的燕楷,他竟然對自己不理林予安這件事如此冷靜,不知是不感興趣,還是别的什麼原因。
程雨終于有點欣慰,看來自己當年的追林予安的事兒并沒有傳得那麼廣。
他剛在心裡這麼想完,馬上聽見燕楷說,“你最近沒有跟林予安在一起了?”
“啊。”
燕楷停下來等他,笑,“幹嘛了?”
果然該來的還是得來,程雨也不想多說什麼,用喉嚨發炎嘶啞着的嗓音,道,“沒有幹嘛,就是不想追了,放棄了,覺得人生也該改變一下,找點有意義的事情做。”
他突然哲學而理性起來,有理有據,讓人信服。
燕楷點了點頭,卻無情打擊道,“說得這麼好聽,最好說到做到。”
程雨沒有跟他争論,自顧自走着的路,反正這就是他的人生,無論是做到還是做不到,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來承擔。
下了培訓課,天都黑了。
程雨難得晚上這個點還留在學校裡,就打電話給錢高峻問他在不在宿舍,要不要一起出來吃東西。
正好燕楷近段時間也戒了天天上班兼職的瘾,準備休息一段時間為競賽備戰,今晚錢高峻要是出來,他們三個人可以一起吃頓飯。
等奶奶過來一起住以後,他大約就沒有那麼多寬裕的時間了,他得照顧奶奶,讓她盡快适應城市裡的生活。
“有空有空,等我套個衣服就出來。”
錢高峻在電話裡急急忙忙的,從電話裡聽來,他們宿舍應該挺熱鬧的,什麼聲音都有。
“慢點,”程雨提醒他,“我們不急。”
“我朋友,一棟男寝離大門遠,我們可能要等一會兒。”
程雨挂了電話後和燕楷如是說道,在他的印象裡,兩人雖然都是他的朋友,但好像是沒有認真打過招呼的。
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程雨雖然沒有什麼朋友,但介紹朋友認識,應該也算多個門路吧。
“哦。”
燕楷沒有意見,可能是學累了,原本插兜站着,結果沒兩分鐘就在自己的腳邊蹲下了。
程雨垂眸,還能看見他頭發上的旋,第一次發現,燕楷的頭發好像有點卷。
程雨移開視線,正準備拿出手機刷一刷今晚被錯過的群消息,不料腳邊一沉,男人的頭往他腿上靠了過來。
“幹什麼呢?”程雨動了動腿,“累了?”
“沒有,”他理不直氣也壯,“就是想靠靠。”
完全是毛頭小子耍賴的樣子,絲毫沒有道理可言。
果然這個年齡的年輕人,依舊像個小孩。
程雨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不是也這樣,不過出了社會的那幾年,生活就磨平了他這種仿若少年的思想狀态。
大人真的很難當,不出兩年,他們也要畢業,當小孩的時間可不多了。
想到這個,程雨沒有把人頂開,任由燕楷靠着去了,“隻能一會兒,等我朋友過來,你就起來吧。”
“哦,”燕楷發出一個單音節,沉默了一會兒他又問,“程雨,那我們是不是朋友?”
“這是什麼問題啊?”
程雨忽然有點會錯意的尴尬,他一直以為燕楷是大學裡除了錢高峻以外跟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啊!
他抿唇,試探地問燕楷,“你不會沒把我當朋友吧?”
男人蹲在地上,程雨根本沒辦法看到他的表情,也就沒辦法從他的表情裡看到些什麼東西。
燕楷這個在他這裡能說會道的人,竟然在五秒之内都沒說出回答,程雨覺得自己更社死了,他也不可能強迫别人跟自己做朋友啊。
這麼多年來,程雨都沒有像現在,這麼尴尬過。
好在,錢高峻及時趕來,拯救了快用腳趾摳出一座夢幻王子城堡的他。
“程雨,我來啦,我快不快?為了見你我可是飛奔過來的。”
錢高峻重點地提煉出自己的好,然後視線下移到那個蹲在地上還靠在程雨腿上的燕楷,目光從好奇到暧昧,問程雨,“他怎麼了?”
“累了,”程雨說完,彎腰抓住燕楷的衣服,“起來吧,等會兒腿該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