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麼人啊?”
站一旁觀摩許久的燕楷笑他,“你就喜歡這樣的?”
程雨瘋狂追林予安的事兒,幾乎是身邊人盡皆知的,就連燕楷也略知一二。
男人這會兒看過來的目光太過犀利,程雨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解釋,幹脆笑了笑,“沒……”
“沒?”
“嗯,”程雨點頭,“沒。”
沒什麼?程雨沒說清楚。
春末微光中的他帶着一點和以前不同的憂郁,像是埋藏在樹梢裡,那片未曾見過陽光的樹葉。
和初見時的他不同,卻說不上來是哪裡不一樣,好像是變得脆弱了,可依舊同樣溫柔。
燕楷垂眸瞧他,又很快擡起頭來,“走了,謝謝你的早餐。”
“不客氣,”程雨告訴他,“以後好好吃飯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燕楷彎唇,眸光卻遮掩般地躲閃,“你今天實在啰嗦。”
程雨疑惑地指了指自己,随後又釋懷了。
他都往三十去了,看着一個二十歲的毛頭小子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難免多說兩句。
于是他也大方地不跟對方計較了,“我還不是為了你好。”
燕楷低頭靠近他,咬着字道,“你對誰都這麼好嗎?”
“我可不是中央空調,”程雨拍拍他的手臂,“不過你就放心吃吧,我也沒在飯裡下毒。”
男人說了句什麼,程雨沒聽清,本想再問問,不過時間不允許,他上課的地方在很遠的那一邊,“我走了,飯盒下次還我。”
上完課,程雨沒有回去,他難得去學校食堂吃一頓,打算吃完就去附近轉轉,看看有沒有合适他和奶奶居住的地方。
最好有電梯,适合奶奶生活的安靜一些的小區。
環境要好,沒有鄰裡糾紛,最好活動範圍能夠大一些,周圍的場所要熱鬧。
程雨已經在網上的租房app裡找了幾個靠譜有眼緣的,約着中介明天去看房,希望能稍微順利一點。
中午在食堂吃的學生很多,在砂鍋前面排了許久的隊,程雨才端着自己的份兒艱難找了一個空位坐下。
程雨一邊刷着租房信息,一邊吹着砂鍋裡夾起的米線,一個沒注意,冒着滾燙熱氣的面已經送到唇邊,他被燙了一口,直哈着氣。
太多年沒有當過學生了,吃個飯都有點手忙腳亂。
程雨從包裡翻出餐巾紙,擦掉嘴邊的湯漬,餘光一瞥,卻又看見林予安和趙臨清從一樓食堂上來。
不知是因為自己潛意識裡對林予安的印象太過深刻,所以才總能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他,還是因為别的什麼,程雨總覺得,林予安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次數比印象裡的多了很多。
林予安一般不會出現在他面前。
除了對方不想看見他以外,還有林予安他們的商學院和他們藝術學院相隔十萬八千裡的原因。
他們教室的位置偶爾會小概率在同一棟樓重疊,可平時幾乎沒能有交集的時候。
程雨記得自己每次去找林予安都累得氣喘籲籲,恨不得辦個共享單車月卡,怎麼這兩天他都不用出力,林予安就會自動閃現在自己面前啊?
程雨掃了兩人一眼,青年談笑風生,那種沒有隔閡的距離,愛意好像都在瘋狂滋長。
程雨好像能稍微理解,林予安為什麼會一直記得趙臨清的好了,以緻于自己和他在一起十餘年,都未曾真正走進對方的心裡。
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更何況還是在這麼美好的年紀,正是一頭熱就紮進去,就出不來的時候。
就像當初的自己。
程雨擦幹淨嘴巴,還沒來得及吃下一口,就被對面突然放下的書吓了一跳。
“程雨哥。”
趙臨清拿着書和書包在程雨對面坐下,林予安不知道去哪兒了,而他手裡的黑色挎包就是林予安的。
“這邊人太多了,”他笑着詢問,“您不介意吧,我們坐在這兒。”
雖然程雨沒看見林予安的人影,不過趙臨清口中的那個“們”,應該指的就是林予安。
程雨倒是無所謂,隻是他從前就聽厭了,他不過比林予安和趙臨清大了一歲,趙臨清對自己說話永遠都是帶着敬意,聽起來挺怪。
尤其是那個“您”字,怪有禮貌。
程雨依言道,“食堂不是我開的,隻要不是坐在我頭上,您想坐哪兒都可以的。”
趙臨清愣了愣,似是沒能從程雨這看似尖銳又口吻和平的話語裡回過神,他抿了抿唇,隻好笑了一下,“程雨哥真會開玩笑。”
“?”
程雨沒覺得自己講了個笑話,隻是繼續吃着自己的午餐。
大約過了五分鐘,程雨的米線落了一半,林予安才端着兩份餐姗姗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