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臨時收到這份“厚禮”,他在家跟齊靜對噴腰杆兒都能站直了,可齊思賢直覺不妙,掏出手機撥通林修逸的電話,幾聲後被接通。
接電話的人是易洪宇。
雖說因着過年的事兒齊思賢是分毫不想同他說話,可涉及到林修逸的突然舉動還是忍着聽他說了原委。
這才從易洪宇那兒得知林修逸突然昏倒已被送往醫院。
——可齊思賢聽着他的聲音,就是覺得林修逸被暗害了,指不定連這遊戲都是易洪宇搞的。
——現今沒人有這能耐。他請的黑客這麼說着。
沒有任何痕迹,文件都沒有,代碼也沒有,清都清不掉,就一個投影儀,隻有鬼能操控那種。
那黑客也沒問他要錢就給他删掉了。
齊思賢沒有頭緒,可無論因為什麼,這種結果的最終獲益人都非常明顯的指向一個人。
林循和慕容芝留下的家産繼承人可都是林修逸,林修逸沒了,最大獲益人可不就是易洪宇了嗎。
這種事情他都看得出來,怎麼還沒人把這害人精抓起來?齊思賢咬牙切齒。
心下感歎——後悔了嗎林修逸,因着你輕信小人,這會兒躺下了吧。易洪宇反而直接接管了你的公司,風頭無兩了,其中不知有多少你的手筆。而自己,成日裡仍舊在找些尖端人才調查原因。
倘若現在你能看着,才會知道究竟是誰對你好了吧。
“誰讓你對哥們兒也好。”齊思賢看着手裡林修逸寄來的合同鼻子一酸給揉成一團,趕快擡頭控制眼淚。
早知道會有今天這一出,打死他也不會讓林修逸再玩這遊戲了。
沒錯,肯定是林修逸被壞東西操控了。
齊思賢才不信拿着人生赢家劇本的人,會就這麼草草離開人世。
*****
鮮切花被擺在陽台,白色飄窗旁是一張閉着雙眼的清俊面孔,易洪宇穿着工作的西裝推開病房門,他是空手來的,自從林修逸倒了他就沒有像往常一樣給林修逸帶花。
看花的人雙眼緊閉,他就算帶來了花,又能如何。
那天林修逸前一秒還在微笑下一秒就倒在了地上,他撲過去抱住他,腦子根本沒反應過來,送往醫院的途中還是懵的,主任醫師診斷為意識障礙。和植物人不同,後者起碼有正常生理反應,而林修逸,意識活動喪失,此刻和活着的死人又有什麼區别?
易洪宇手探進被子裡,握住林修逸光裸的腳。
另隻手跟着摸進來,對準腳心撓了撓。
沒有任何回縮。
——一具溫熱的屍體。
易洪宇感覺不到任何情緒,他覺着自己的情感好像被抽空了,畢竟這事兒着實抽象,跟做夢似的,仿佛一眨眼就能回到過年那天,倆人一起吃飯,他們還約定了以後看溫室裡那些孵化後的螢火蟲呢。
林修逸留給他的東西被他看也不看的丢進保險箱上鎖,他直覺那不是他樂意見着的内容。
還有他的公司,不知誰傳的,掌舵人換成易洪宇了,無所謂,合同他又沒簽字,看在林修逸給他熱年夜飯的份上,暫代他忙幾天又如何?
他不喜歡被讓了什麼東西的感覺。
真狡詐啊,還怕他毀了林修逸的公司不成,剛過完年居然還提前教導了他幾天。
當他再次去公司,重回林修逸的辦公室,花瓶裡的花再有精力也撐不住這麼些天了,蔫頭耷腦的歪着,索性抽了丢出屋去。外間精神恍惚的秘書就讓她繼續恍惚吧,沒人會問她在想什麼,易洪宇對别人的私事半點不感興趣。
所有人都覺得他撿了大便宜,所有人都覺得林修逸的突然發病和他脫不了幹系。
前者讓他火大,後者又讓他無話可說。
如果沒有他,林修逸絕對不會眼也不眨的抛下這一切。
他被算計了。
倆人一坐一躺,易洪宇看着那張相似的臉,頭一次産生了惡感,他伸手捏了捏林修逸的臉,他讨厭被人操控,更讨厭不問他的意願就強行把這爛攤子交給他,林修逸就是算準了他會接手。
用的勁兒不大,但一個大男人,手勁兒又能有多小?易洪宇看見他臉上緩慢浮現的紅印子心中隐現一絲自責。
轉念一想何必自責?倘若他能睜開眼看看說他幾句,他也無有不從的。
沉默了會兒,手機信息提示音傳來,易洪宇看見别的醫生發來消息。
【根據您發來病情報告,很遺憾的告訴您,主治醫生并未診斷錯誤。】
【我們不清楚患者和您之間的關系,但有件事您應當得知。】
【即使是昏迷狀态,人們呈現的腦電圖仍有低頻振蕩。】
【簡單來講,即使是在此刻,患者的意識完全消失的狀态下,仍可能會接收到信息。】
【易先生,您可以嘗試跟患者多溝通一下,或者是用你們之間熟悉的接觸刺激一下。】
【雖然即使患者成功接收到也是不連貫、碎片化的信息。】
【隻要有一線希望,總值得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