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知臣:“他有沒有可能拿着賠償款躲起來了?”
“為什麼要藏?”
翟知臣:“一方面不想照顧他弟弟,另一方面,到底是他的親人,看着自己親人這個樣子躺在病房上,總歸不會太好受。”
葉錦柏表示無話可說,幹脆沒再搭話。
“還有一種可能,他躲起來想給自己家人報仇。”翟組長繼續提出自己的想法。
葉老師不對他的個人想法提出什麼建設性意見,隻是朝病房裡面指了指:“我們去找他護工聊聊就知道了。”
護工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他照顧羅北華三四年那麼久,對羅北華一家的事情也算是熟悉。
說起羅南華,護工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我本來以為羅先生是一個顧家在乎自己弟弟的,可後來……”
一開始,羅南華總往醫院跑,有時候他會讓護工提前下班,他親自照顧羅北華,跟他說話,期望他醒過來。
這樣的狀态差不多持續了一年,一年後羅南華突然就失去了音訊,護工也試圖去聯系他,但怎麼也聯系不上。
護工長歎了口氣:“幸好我的工資不是他發,隻要工資正常,我的工作也一樣正常。”
翟知臣疑惑:“你沒想過報警嗎?”
“報什麼警?他一個大男人還能丢了不成?”護工理所當然地說,他可不認為羅南華會出什麼事,久病床前無孝子,這些年他可見過太多類似的事情“不就是不想管他弟了嘛!我可以理解。”
翟知臣&葉錦柏:“……”他們不是很能理解。
“其實有好幾次,羅先生過來看望小羅先生時,小羅先生對外界有了反應,我都以為他再來幾次,小羅先生就會醒過來,誰知道他這麼快就堅持不了呢!”
俗話都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所以羅南華臨陣脫逃也算正常,作為一名護工,他更不好評議,畢竟都是别人的家事。
不過……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護工悄悄湊到翟知臣兩人身邊去,壓低聲音:“怎麼回事?是找到羅先生了?還是他犯了什麼事?”
被警察找上門來,那可是大事。
“沒事,隻是有些事情要找他了解一下。”翟知臣頓了頓“所以說這些年羅南華都沒再出現過?”
護工點點頭。
“沒有一個人能聯系得上他嗎?”
護工搖頭表示自己并不清楚:“給我發薪酬的并不是羅先生,平時我跟羅先生接觸得也不算太多,我也不知道他的朋友們能不能聯系得上他。”
葉錦柏沉吟片刻:“關于肇事者,也就是你的雇主,了解多少?”
護工繼續搖頭,回答得幹脆:“不了解。”
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人,隻要雇主能給錢,他就能工作,其他都不歸他管,而且羅南華之前來醫院看他弟弟的時候,也幾乎跟他沒有交流,在他不來之後,護工也沒什麼太在意。
葉錦點點頭表示明白。
翟知臣給了他一個号碼,讓他想起任何線索随時同他聯系,護工接過号碼應下。
從病房出來,兩人去找羅北華的主治醫師了解了一下羅北華的情況,基本能夠确認他是不可能清醒的。
一夜之間失去所有親人,唯一活下來的家人跟死了也沒什麼兩樣,這樣一個人突然失蹤,會是因為什麼?難道真的是因為不想再被他弟弟拖累?逃跑了嗎?
翟知臣:“小藍有給我們肇事司機的信息嗎?”
“剛發過來。”葉錦柏拿着手機翻看上門的信息“肇事司機現在還在大牢裡,他家人很積極配合,一直給羅北華提供治療也是希望肇事者的罪責能少一些。”
肇事者一家算是比較富裕的家庭,他們家經營着一個中型公司,當初車禍發生時,他們火速找了羅南華談判,給出最高價的賠償,并且認錯态度很端正。
後來羅南華給了一份諒解書,肇事者得以輕判。
“這諒解書到底是怎麼來的有待考究。”翟知臣道。
葉錦柏點頭:“确實,威逼利誘到最後給出的諒解書也同樣叫做諒解,沒有人會在乎過程。”
反正最後的結果是肇事者将諒解書拿到手,得以減刑,而唯一的受害人家屬卻在車禍發生一年後了無音訊。
這很難不讓人多想。
小乖跟着兩人身邊,時不時東張西望,一點都安靜不下來。
葉錦柏看着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走廊盡頭,又轉頭跑回來,一扭頭再跑過去……心裡感歎她的精力真的足夠旺盛。
這時,翟知臣的電話鈴聲再次響起--是藍熙盈。
藍熙盈:“查到了佟岩的位置,他現在人在聖都市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
“人是在一年半前被送進那裡的,他家人把他送進精神病院後就搬家走了。”藍熙盈看着自己查到的那些信息“精神病院那邊的費用一直續着,但是沒人來看過他。”
翟知臣看了一眼跑回來伸手想抱他的小乖,側身躲開:“知道了,地址發我。”
小乖:“……”又來!
小乖瞪他,但是被無視了。
發現自己的瞪視沒有用,小乖扭頭看向葉錦柏,眼神控訴自己被欺負,要他給自己撐腰。
葉老師無奈,伸手摸摸她的腦袋。
翟知臣挂了電話,跟葉錦柏說了佟岩的事情。
葉錦柏有些意外,手還搭在小乖腦袋上:“精神病院啊……好像還沒有去過。”
他的人生前十幾年在學校,後十年在戰區,近兩年在家,實在很難有機會去這種特殊的地方。
小乖更是對這個地方充滿恐懼,沒記錯的話,她以前看過的恐怖片裡面,有些背景就是精神病院,那裡可危險了!能别靠近還是别靠近比較好。
“能不能不進去了呀?”小乖仰起頭問“不然把你們要找的人喊出來吧!”
“不行。”翟知臣果斷開口“這裡可不是學校,哪有喊誰誰出來的道理。”
小乖:“……”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葉錦柏解決問題的方式比較幹脆:“你要是害怕,就在外面等我們。”
這就是沒得商量的意思了!
小乖很失望。
不等她繼續表達自己的失望,那兩位組長已經擡腳往精神病院裡面走,小乖隻好跟上。
讓她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更加可怕。
意外地,真實的精神病院跟小乖想象中的不一樣。
醫院走廊很安靜,大廳那邊也隻有寥寥幾個病人坐着發呆,一點都不恐怖。
心裡的恐懼瞬間就被壓下來,小乖還來了心情跑去研究那邊病人,一個病房一個病房地穿進去,又跑出來給兩人報備病房裡的病人的活動。
“你們知道他們都在幹什麼嗎?”沒得到回應,小乖便自問自答“他們都有好多事情做哦,好像很好玩的樣子。”
“佟岩的房間在這裡。”護士将他們領到了佟岩的房間門口,她有些猶豫地提醒道“佟岩很難溝通,我建議你們做好什麼都問不出來的心理準備。”
“他平時都會做些什麼?”葉錦柏問。
“什麼都不做。”護士一邊說話,一邊将病房門推開“就是一直坐在窗邊發呆,他受不了刺激,被刺激到會很激動,你們待會跟他說話的時候注意一點。”
“好的,明白。”翟知臣應一聲,擡腳往病房内走過去。
聽到腳步聲靠近,靠着窗邊的人擡起頭,朝他們這邊看過來。
幾秒鐘後,佟岩的目光落在葉錦柏身上:“我好像……見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