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還沒進審訊室的時候,藍熙盈那邊有了新的發現--吳亦揚欠下的那一百三十萬已經還清了。
在他撬保險箱之前就已經還清了,那他撬保險箱的意義是什麼?
那一百三十萬的債務,除了他變賣父母房産的一百萬,還有三十萬來路不明,藍熙盈正努力查它的來源。
沒等她查出結果,葉錦柏同翟知臣去見了吳亦揚。
審訊室内,吳亦揚狀态極差。
這人極度不願意配合調查,再加上襲警,最後被采取了強制措施,雙手直接被铐在桌子上。
很長一段時間,整個審訊室隻有他自己一個人,安靜得好像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好像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他害怕這樣的環境,感覺自己快要被這黑暗的環境給吞沒。
被铐在桌子上的人不由自主地扭動自己的手腕,手铐同鐵桌碰撞發出一些聲響。
吳亦揚越漸焦躁不安,臉色也愈漸蒼白。
直到翟知臣和葉錦柏推開門進來,兩人同他對上了視線。
“你們憑什麼抓我?”吳亦揚先聲奪人,怒罵道“媽的,我明明已經很配合你們的工作,你們這算什麼意思。”
葉錦柏擺擺手:“年輕人冷靜些。”
吳亦揚&翟知臣:“……”裝什麼長輩語氣?
翟知臣拉開椅子坐下,聲調平心氣和:“隻是有些事情需要找你了解一下,況且襲警和盜竊未遂這兩件事足夠拘留你一段時間。”
吳亦揚臉色變得很難看。
葉錦柏盡職盡責地扮好自己和事佬的角色:“都是為了工作,我們應該互相體諒……”
“你之前也是這樣說的。”吳亦揚開口打斷他“結果現在還不是把我抓了過來。”
葉錦柏被噎了一下,臉上表情不變:“我們也不想這樣,本來隻是想請你配合調查。”
“我還不夠配合嗎?”
“那你跑什麼?”翟知臣不像葉錦柏那樣慈眉善目,一直闆着臉“見到警察就跑,結果還襲警,你當這是在開玩笑嗎?還是說你想卷款潛逃?”
吳亦揚被他瞪了一眼,沒敢回話。
葉錦柏擡手搭在翟知臣肩膀上:“冷靜些,不要把人給吓到了。”
後者微微皺眉,将他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抖下去,這一次他沒有多說什麼。
“你的事情我們都知道。”葉錦柏繼續保持溫和的态度“你欠了賭場一百多萬是不是?我們可以理解你的無奈。”
霎時間,吳亦揚臉色煞白,不可置信地看向葉錦柏,似乎是在疑惑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葉錦柏看出了他的想法,開口道:“警方知道的遠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他的語氣很平淡,平淡得好像隻是無意間提了一嘴這件事,并不上心的樣子,可眼睛卻一直盯着面前這人,盯得他自慚形愧。
吳亦臉色又白了白。
葉錦柏繼續道:“你把你父母的房子給賣了對吧?我很好奇他們之後要住到哪裡去?”
吳亦揚:“……”
“我并不是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指責你,真的隻是好奇。”葉錦柏一番話說得十分真誠。
吳亦揚低下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愧疚,過去許久才開口,問的卻是:“能給我支煙嗎?”
葉錦柏下意識道:“審訊室不能抽煙。”
吳亦揚還是重複:“能給我支煙嗎?”
一旁的翟知臣幹脆從口袋裡掏出煙盒,點燃了一支遞給對面的嫌疑人。
吳亦揚結果道謝。
在尼古丁的作用下,吳亦揚情緒穩定了許多。
在這樣狹窄密閉的空間裡,葉老師不可避免被迫吸入二手煙,轉過頭嗆咳了一聲。
翟知臣轉過頭看他,本着同事之間需要友愛的心勸道:“受不了的話可出去喘口氣,把方宇澤換進來也行。”
葉錦柏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沒再管他是不是在強撐,既然自己說沒事,翟知臣也就不再多說什麼,把注意力放回吳亦揚身上:“現在可以說了嗎?”
“說什麼?”吳亦揚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之前不是已經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嗎?”
“先說說你賭博的事情。”翟知臣沒打算這麼快切入正題。
吳亦揚沉默了許久:“沒什麼好說的,大學畢業我就進了董老闆的工作室,每個月拿着那麼些三瓜兩棗的工資,日子過久了越來越沒意思。”
後來經朋友介紹,他走進了那個地下賭場。
一開始他也會赢,拿着一千塊進賭場,拿着一萬塊出來。
來錢這麼輕易,吳亦揚瞬間就陷了進去,這怎麼不比他天天打卡上班最後掙那三瓜兩棗要好,還不用再面對其他人的臉色,他可太高興了。
有幾個瞬間,他都想直接把工作給辭掉,然後全職賭博。
當然他沒有這麼做,因為他不能在父母問起他在做什麼的時候顯得太遊手好閑。
再後來,賭博的數額越來越大,有輸有赢,在吳亦揚還沒意識到的時候,他欠下的數字越來越大,他已然成為了一名賭紅了眼的狂徒。
他看不見那個數字,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下一局一定可以赢回來,他能夠回本的,下一局一定會赢……
“不知道是我運氣太差還是因為什麼。”吳亦揚擡手捂住自己的臉“最後我把所有積蓄都輸光了,還欠下賭場這麼大一筆錢。”
他沒辦法補上這個缺口,每天隻能麻木地工作,變賣父母的房産,讓已經退休的父母隻能租房子住,他手裡的錢也還是不夠他還債。
葉錦柏道:“據我所知,變賣你父母的房産之後,你還是欠賭場三十萬,這三十萬你要怎麼還?”
吳亦揚臉色微僵,嘴唇抿成一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