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抿了抿嘴,似乎很仔細思考的樣子。梁安沂又補充了一句,“我還沒車,你要是以後騎車回家,我就一個人去坐公交。”
“别啊。”方瑜剛想說我明天就還了,但是想到他這一說,梁安沂不就發現他在躲人的事情了嗎,咬着嘴唇想半天沒想好說辭。
梁安沂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還在那裝傻,“一個人坐就一個人坐吧,那麼黑的天,還是想跟你一起回去的,隻是我沒有車,你騎車的話我就走路好了,要是說話惹你不開心了,你一腳蹬走我就隻能一個人走回去了,好長的路,路燈好暗……”
方瑜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他狐疑地看了一眼梁安沂,“梁安沂你在這說什麼狗屁?”
“咳咳…”梁安沂扯了扯外套,又揪揪書包帶子,意有所指,“你這車能借到高中畢業?”
“不啊,”方瑜一副怎麼可能的表情,“我明天應該就還了,隻是前幾天…前幾天有點不舒服,坐公交太悶了,所以就想騎一下車,發現騎車還蠻累的。”
“嗯,”梁安沂點點頭表示贊同,終于扯出了自己的最終目的,“你要是真的喜歡騎車,要不我們周末去買吧?擠公交有時候也挺不方便的,人還多。”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扯開了這個話題,又聊了些學校的事情,就像很多個一起回家的路上一樣。
第二天是周五,剛好考完月考可以放月假,梁安沂突然隔了大半個教室傳了本習題冊過來,方瑜不明所以,打開看見被折頁上鉛筆字才反應過來,梁安沂約了他晚上的時間一起去吃晚飯,還很禮貌地在後面加了一句可以嗎,倒真像約人的誠懇态度。
下了最後一節自習,整個學校浸泡在假期的快樂裡,還有滿天飛的作業試卷以及聲嘶力竭的課代表。
方瑜收好東西回頭看見梁安沂已經背着包在座位上看着他了,明明讀高中以來兩個人已經無數次在放學時相伴,他卻難得生出些緊張來。
兩個人出了校門,方瑜給父母發完消息才想起來問,“我們現在去看車?”還想着昨晚的事。
“今天先不去,去另一個地方。”梁安沂難得買了個關子,語一直低頭看着手機,像在回什麼人的信息。
平時都是在秀江邊找喜歡的大排檔再約上陳毅然一起,今天卻隻有他們兩個人,在秀江路下了公交,梁安沂不知從哪裡摸出一罐甜牛奶來,“你等我五分鐘。”
說完就急匆匆往一個岔路口走,方瑜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拿着牛奶乖乖在原地等人。
五分鐘後,抱着一束白色風鈴的梁安沂再次出現,有些氣喘,更多的是緊張,他站定在方瑜面前,有些狼狽地擡頭理了理跑得有點淩亂的頭發,随即又站直,理正衣冠。
沒有昨晚的路燈做遮掩,紅透的耳朵和臉直生生印進方瑜的心裡,在未來都鮮活明亮。
方瑜想起昨晚兩人的對話,已經隐隐有了預感,看着梁安沂的樣子也緊張起來。
梁安沂放平氣息後,把花遞到方瑜面前,鄭重又誠懇地看着方瑜,“方瑜,我喜歡你,我可以追你嗎?”
方瑜看着眼前這束層層疊疊簇擁在一起的純白鮮花晃了神,他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褲腿縫合邊,擡手接過了梁安沂的花,借着低頭看花的時候小聲應了人的話,“可以,當然可以,别追了我答應你。”
聽見方瑜的話梁安沂定定看着人,“小魚,你也喜歡我嗎?”
方瑜把花從兩個人中間微微挪開,上去一步抱住人,仿佛豁出一切的氣勢,“梁安沂我喜歡你,我特别喜歡你,現在我特别高興。”
梁安沂回抱住他,跳動的心髒隔着薄薄的胸腔共振,一直懸着的心終于落到實地,所有的不安和緊張都像揉皺的布匹被熨鬥機熨過,變得平整而靓麗。
江風輕輕拂過,花瓣輕輕搖擺着為這對年輕的戀人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