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這麼多年不見你一眼就能認出我?”
“是啊。”辭亦回,“老傅說了,你就愛天天穿個藍紗外衫,别個樹枝,搖把扇子。”
盛千景搖扇的手頓了頓,腹诽:怎麼聽着像是在罵我?
辭亦又道:“不過,師叔這衣服……前兩日在觀中偷偷跟着我的是你啊?”
“是又如何。”被人戳破自己偷摸摸跟在背後,不自覺有些面上赧顔。後又立馬反應,“什麼叫偷偷,我是要和你招呼一下,多年未見了,是你自己走的太快。”
“哦?”
盛千景瞪他一眼,擡步走的更快,徑直略過辭亦。
”師叔大人大量。“辭亦說着上手去拉盛千景的衣袖。
“哼!”
不論辭亦說什麼,盛千景都輕哼一聲撇過頭去。
辭亦還在和他的師叔說好話,前方一陣哄鬧,打斷了辭亦的話,也止住了盛千景正要開口的嘴。
“要不是州牧大人最近公事繁忙,這人估計沒得個好下場。”
“說來也是,喬州牧近日裡都做什麼呢?”
……
聽見路人談論的話語中貌似有師州州牧,二人對視一眼決定去看看。
盛千景擡手将手中折扇向辭亦懷中一推,用一副大人大量的口氣道:“行了,反正你什麼都不記得,再多一件兩件事的也差不多。”
話落就扭頭向人群走去。
辭亦趕忙接住盛千景推過來的折扇,隻是扇子剛落到他手中就消失了,想來是盛千景根本沒有打算讓他拿着,根本隻是想借力推他一把。
辭亦笑笑,師叔不生氣了就好,他撥了撥自己的頭發,也跟着擠入人群,伸手擋在盛千景周圍将人都撥開。
路人見這藍衣人衣着不凡,邊上這位侍衛又配着長刀,正想發作的話又咽了回去,默默往旁邊讓了兩步。
盛千景還不知道辭亦已經被當成了他的護衛,在他的護送下直接走到了人群的最前方,才看清了情況。
隻見一人站在大門處,另一人則在外邊與他對峙。
手中不知捏着什麼,指着對方,看樣子雖然被丢出來,但在氣勢上也是不遑多讓。
兩波人将雲客來酒樓直接堵住,為首二人互不相讓,看着雙方的穿着打扮,錦繡綢緞,萬針華秀,絕非平常人家。
盛千景和辭亦擠到前方時,門外的這位,正指着這個身着雲白錦服的人大聲嚷嚷:“什麼時候這雲客來成你家開的了?!你說趕人就趕人?”
“你無故示意手下的人打砸我飯桌,差點傷到我的好友。”他這麼說着下意識的朝裡偏頭,盛千景透過他看着裡邊兒還有個身着紅衣的人。
看不見臉,隻憑衣服的形制來看,應當是個男子。
”無故?“對方毫不示弱,”議論州牧,毀辱朝廷命官,打你怎麼了!”
“人家說的也是實話呀?”“是啊,這州牧确實該換人做吧?”周圍看熱鬧的一半都是這裡的食客,看着形式不對就提前着出來的。
這會兒子都替着白衣公子說話,也不知道是巴結呢?還是真的這麼認為。
雲客來光看外門架勢就明顯比昨日兩人去的那家要氣派的多,那雨鍊貌似都是純金打造的,陽光下默默閃着光,看着這邊的笑話。
盛千景心道:最是商賈難以動得,難怪敢這麼直接當街議論一城之主。
他環顧一圈四周,站在前方看熱鬧的确實一個個衣着不凡,再看自己:嗯!毫不違和!
白衣青年不理會這些多餘的言論,雙手抱胸自顧自繼續道:“我這朋友自小家中寵着、下人哄着,受不了一丁點兒委屈,要是在我這兒出了岔子,我可交代不起,到時候隻能拜托周公子主動,以死謝罪。”
他說完這話兩邊的侍衛向前站了一步,連着屋内的侍衛都摸上了武器。
是警告的意味。
盛千景疑惑:陣仗不小啊,裡面那位什麼來頭?
他向後側頭,卻與身後的人撞上:“嘶。”盛千景摸向自己撞到的地方,卻被人搶先一步。
辭亦毫不在意自己被撞的有些疼的下巴,反而是輕輕揉了下盛千景的腦袋:“抱歉,師叔。”
盛千景沒料到這一下,繼而被他揉的一愣,反應過來後輕聲訓斥:“咳,你離我這麼近做什麼。”
“冤枉啊師叔,這裡本來就擠。”辭亦低頭看向盛千景,見他神色如常,沒有生氣的樣子,于是才繼續道:“師叔,裡面那位應該個皇親貴族。”
“你怎麼知道的?”盛千景疑惑,再探頭看了一眼,“這你都能看出來?”
“感覺。”
被長發擋住的耳朵還在微微泛紅,聽到他這麼回答,盛千景嘀咕:“你對皇親貴潰的感覺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靈敏。”
“你等着,我姑父處理完近日的破事,自然就來收拾你!”
"表的。“對面那人卻好似毫不在意擺擺手,語調悠然的道:“那周公子慢走了。”
姓周的公子雖然不服,但對方人多勢衆,隻得不甘拂袖而去。
看熱鬧的人見鬧劇散場,自然也三三兩兩準備離去。也有幾人忙跟上去與白衣公子打招呼,盛千景心道:是巴結啊。
他正想着,就聽見辭亦此時卻拉着路人問:“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啊?”他現在這表情端的一副好奇樣,活像個沒看夠熱鬧的毛小子。
盛千景也湊過去。
那大哥回他:“害,剛剛那個姓周的是喬州牧的表親,周家的總是借着這個名頭橫行霸道。”
“倒也不是,這位周公子也就跋扈了些,人還是不壞的。”
“是啊,”其他人聽着也湊了過來接嘴,“李公子平日裡都看在州牧大人的面子上不跟他計較,這回,怕不是裡面那位來頭更大。”
其他人跟着點頭附和。
辭亦道:“哦!如此說這李公子是個好人。”
其他卻連連搖頭道:“難說難說。”
都道是官商一家。
師州雖然面上官商不和,可這私底下又有誰可知呢?
私底下讨論也得有個限度,幾人是不敢更大聲宣揚的。若是被捂嘴倒也罷,就怕是挨了一刀入冥府也沒地兒說理去。
盛千景這時感覺一道視線落在他的身上,是剛才白衣青年站的方向,他回頭望去,發現那人還站原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