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倒是直白,他覺得這種問題肯定不能藏着掖着,一定要講清楚。
歐汀端起一旁的能量飲料一飲而盡,歎了口氣,“讓我想想,組織一下語言。”
“算了,回房間再說吧。”江離看出來這個故事不會短。
澤蘭知道一點,但是他當時隻是讓柳扁扁自己決定,沒多在意。
上了樓,幾人進了一個房間。
“我們家屬于輝銅沙漠響尾蛇本家,我爸是家中長子,也很有能力,本來是最有望繼承家主一位的。”
“但是三年前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爸媽本來是跟着本家另一脈的人出去辦事,結果突然傳來消息說我爸媽叛族,差點把亡靈法師一系的秘法告訴其他人,聽說是才跟那邊搭上線就被發現了,然後我爸媽就被關了起來,我本來在一區念書,突然之間就被叫了回來,就告訴我這個事。”
石小洛覺得不太對勁,“你見到你爸媽了嗎?”
“沒有……他們不讓我見,說怕我被帶壞了,我當然會覺得不對勁,但是我當時年紀也不大,也沒人願意幫我們,還強制給我退了學,讓我就待在家裡。”
歐汀心裡始終是相信自己的爸媽的,但是日複一日的不能相見和被其他人磋磨,他也已經無所謂真假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陰謀論,這事擺明了有問題啊。”艾芙珊也覺得這情況不對勁。
“爸媽被關了起來,但是我姐姐還在一區上學,他們威脅我如果不聽話,她也會被關起來。”歐汀很無奈,“我被關在家裡,也有原因,因為我是新一代亡靈法師裡最強的,他們想知道我怎麼收服那麼多亡靈的,也想知道怎麼那麼早就突破異能”
“其實法師的伴生異能不消耗精神力的最關鍵就是突破年紀,六歲前突破就很有可能實現。”
江離聽他這樣說,随即想到了什麼,“他們把你會的東西都榨幹了就把你獻祭了?”
“差不多。”
“那你們為什麼能那麼早就突破,六歲這也太小了。”澤蘭微微仰着下巴問他,這姿态并不讓人覺得他真的需要這個答案。
歐汀頓了頓,“這是法師一族的秘密,雖然很不光彩。”
“人家都不把你們一家當族人了,你還堅持什麼?憨憨。”江離有點沒想到看起來狂妄冷漠的歐汀竟然會顧慮這些東西。
歐汀垂下眼睛,他還是不想說。
“我倒是聽說過一點東西。”澤蘭眼眉下壓,顯得很冷淡,“新出生的孩子,就先經曆雷燧鳥的試煉,能活下來的孩子證明身體條件優越精神堅韌,然後就從會說話時就開始高強度訓練,強行催生精神力,以此達到年紀比較小就突破異能的目的。”
澤蘭說完問了歐汀一句:“是這樣嗎?”
“……”
他的不回答已經回答了。
“雷燧鳥???真的嗎?這不就是殺|人嗎?”木折言難以置信自己聽到的東西。
這種鳥性情桀骜,攻擊力極強且有着非常強烈的領地意識,誤入其領地的都會受到慘烈的攻擊,很多成年人都喪命于這種鳥爪下。
更别說才出生沒多久的小孩。
石小洛很心疼:“你也是這麼過來的?”
“應該吧。”歐汀愣了愣才回答。
他沒想到石小洛第一反應是這樣,他還以為他們都會鄙夷法師一族的做法從而也對他心生厭惡。
江離不知道說什麼。
這種殘忍手段能存在這麼多年,就說明整個族群極大部分人都支持這種做法。
他們從小到大接受的觀念就是這樣,除非是像歐汀這種一門心思往外走的年輕人,不然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這種做法是錯誤的。
難怪不得他曾經不經意間在歐汀穿着長袍的手臂上看見過陳年舊痕。
這樣看來,估計是長袍遮住的地方都有。
“那你現在回來了,你父母和姐姐怎麼辦呢?那幾個雜碎會不會告狀?”艾芙珊先想到他們。
歐汀沒那麼害怕。
“我這些年為了不讓本家找她麻煩,跟她聯系很少。而且姐姐已經結婚了,我姐夫還算有本事,能護得住她,她根本不知道這些事,本家如果不想多生事端也不會去主動向她提起。”
“至于我爸媽,以他們倆的能力,我相信做事肯定留後手,不會像我一樣這麼快就被榨幹東西。”
“雖然我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還活着,但是我--我也想要一個答案。”
江離拍了拍歐汀的肩膀,把他的頭強行擡了起來,道:“那就去找,我們既然來了,就沒有不明不白就走的道理---别低頭,擡起頭來,事情還沒到最壞的地步。”
“要報仇的話,打不過我來幫你。”澤蘭稍微認真了一些。
看着大家都在安慰他,歐汀很感動,也有些難受。
從小到大因為比同族優秀,沒什麼小孩願意和他一起玩,長大了以後身邊都是谄媚之人,落難後卻又都是落井下石的人。
沒想到,以為自己就會這樣不明不白死去的時候,能認識這樣一群人。
“謝謝……謝謝你們。”歐汀聲音有一點顫抖。
石小洛撲上去用不夠寬闊卻很溫暖的懷抱把他裹住。
“沒事的,我們是朋友嘛。”石小洛現在知道歐汀之前為什麼會懷疑江離了,原來他父母有前車之鑒,這種經曆也讓他不敢輕易相信别人的善意。
他輕輕貼在歐汀耳邊說:“傷心可以哭出來。”
歐汀也動作輕柔地擁住他,溫熱的眼淚汩汩而下。